狂风肆虐,飞沙走石。
雍州关隘,沈家军刚刚击退了一队强敌,全军疲惫不堪。
不到半年,昭和国主勒思勉亲征宝月,布尔泰誓要雪耻,追随大军卷土重来!
“将军,你忍耐一下。”简单布置的营帐里,副将卓远正扯下自己的绑巾,用力缠住沈天放手臂上流血不止的伤口。
“不要紧。”沈天放有些虚弱,“昭和狗贼诡计多端,这波咱们虽然守住了,等到了天黑,他们势必还要反扑。”
二人登上了千疮百孔的城墙,目光所及皆是宁江城外的断壁残垣。
卓远道:“这两年昭和与咱们几番交战,太过难缠,上次昭和撤兵不过是虚晃一枪,看样子,他们怕是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沈天放目光坚定:“布尔泰这个人睚眦必报,这次咱们要加倍小心。只是眼下援军未到,我们只能死守,以不变应万变吧。”
卓远试探着开口:“将军,按理说,军报应该早就送到了皇上的龙案上,可朝廷迟迟没有回音,应该是有所顾虑,您有没有想过,万一不让咱们守宁江城……”
“宁江归属宝月,岂有不守之理?老卓,我知道国库尚待充盈,朝廷确实有难处,可就算宝月再难,也不该割地受辱。想让沈家军不战而退,低头服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
“将军,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圣上自会权衡,咱们做将士的,还是该听令。”卓远还是在劝。
沈天放却摆摆手:“皇上是明主,会明白沈家军守土护国的决心。叫言儿和漠然过来吧,看看他们有什么新发现。”卓远只得应了。
随着沈言和沈漠然一前一后进了大帐,沈天放的思绪被拉回战场:“昭和贼心不死,几年来不断纠缠,眼下朝廷援军未到,城中的粮草又所剩无几,我们与其坐以待毙,不如趁早跟他们做个了断。”
沈言早就清点了阵营:“除却伤员残兵,我方守军不足两万,要应付足足六万人马,须得想个法子把敌军拆散。”进而又抒己见,“最好是能把他们的主力与后援拦腰切断,围起来打尚能拖延些时间。”
卓远面露难色:“布尔泰常与我们交手,也算身经百战,无论是激将抑或诈败,都很难引诱他孤军深入。”
“人诱不动,马却可以。”沈漠然道,“昭和注重养兵,却忽略了战马的作用,我见那些四蹄兵双目无神,伤痕累累,肯定是没有得到精心的照顾。”
沈言回忆起战场上的细节,直道此言不假:“昭和兵壮,对战马抡起鞭子来可是一点都不含糊,虽说能上战场的都是良马,但他们的坐骑却早早显露出了疲乏老态。”
沈漠然继续说道:“敌军的战马有时还会在夜里嘶鸣,这个季节,大抵是发情,若以上等草料引诱,再放出一批健壮的母马,不愁这些畜生不发疯。”
沈言捶了一下沈漠然的肩膀:“真有你的,我说你几日以来都不曾好睡,还支棱着耳朵听动静,原来是想到了这样的好主意!”
沈漠然依旧谦逊:“我只是熟悉飞禽走兽的习性罢了。”而后指着布阵图冷静分析,“这里有一处密林,最适合投放机关,只要布尔泰率领的主力出现,咱们就以草料和母马为饵,引他到此处围歼,沈家军擅长近战,以少胜多也不是全无可能。”
“就这么打!”沈天放拍案叫绝,冷不防牵动伤口,疼得他眉头一皱。
卓远担心地走到沈天放身边,扶着将军坐下。
沈天放又细细地向几人交代:“既然宁江城内免不了一场恶战,那就得提前为百姓们做打算,要赶快安排他们进入雍州主城,在挖开沟渠,引护城河水,将里头与这边隔断。”
前有敌军,后引河水,沈天放这样安排,等于将沈家军置于了孤立无援的境地。
“老伙计、言儿、漠儿,咱们这是背水一战,沈家军陷入绝境,为的是护一城平安。”沈天放心情复杂。
“守城护民是兵士的职责所在,漠然无怨无悔。”
“沈言谨遵父亲之令,绝无怨言!”
“将军忠肝义胆,卓远亦誓死追随!”
“好,咱们拼了!”沈天放话音未落,胸口忽然袭来一阵剧痛,他吐出一大口鲜血,随后昏迷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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