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高在一米七左右,不算高,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标准的光头,五官看起来与寻常人没什么两样,属于放在人群里不会有人看第二眼,穿上一双黄胶鞋与在地里干活的农民没什么两样,全身最特殊的地方,貌似就是脖子处,有一道肉眼可见的清晰疤痕。
很深,致命伤。
今天还能看到也很庆幸,是他命大。
这个坐在桌子对面,带着手铐脚镣的人,就是当年震彻惠东市的孙二爷。
如果放在其他监狱,很多人在见家属时是会被打开手铐脚镣,但这里不一样,从地理位置就能看出来,全都是重型犯,这里的人更调侃说:每天不崩两个浑身难受…
孙二爷被允许吸烟。
他带着五斤重的铁链材质手铐,艰难的抬手吸了口烟。
嘴里吐出烟雾,看透世间沧桑的眼睛,透过烟雾看向对面的冯玄因,以及冯程程。
“出事了?”
他很平静,病态的平静。
没有提这八年来为什么第一次来看我,更没说为什么把孙程程改了姓氏叫冯程程。
“恩”
冯玄因点点头。
这是一间会客室,四周空荡荡,只有一个简单的折叠桌,两把椅,旁边还站着一名武警。
怀里的冯程程见过他照片,从小也被灌输你父亲是孙二爷的理念,但真正见到本人还是第一次,一双清澈的眸子怯怯的看着,一个劲往冯玄因怀里拱。
“没守住不夜城,可能要关门了”
冯玄因不忍心骗他,她永远记得当年被蛇咬,这个人拿出抗毒血清救自己,这是恩情,没办法忘怀。
孙二爷很淡定,他实际年龄才四十岁左右,入狱的时候才三十出头,其实远远称不上爷这个字,但他在惠东的所作所为令人闻风丧胆,让别人不得不叫一声爷。
“没守住就没守住吧,早在八年前就应该关门了,你一个女人走到今天不容易,没必要把自己搞得那么累,如果遇到合适的人就赶紧嫁了吧,也生个孩子,这样程程就有个弟弟妹妹,也不错,呵呵…”
他看向冯程程的眼神也很怪异,按理说八年没见到,应该情绪激动,可至始至终都很淡定,完全没有看见自己孩子的激动,乃至对冯玄因说话,也像是在街边上遇到路人,友好洽谈。
冯玄因怔怔的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变了,所说八年没见,但她认为内核不会变,狂妄、霸气、眼里电闪雷鸣、行动雷厉风行、笑着看人能把女孩吓哭,习惯性身舌头舔嘴唇,等等的一切,在今日完全不存在。
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很彻底。
“不认识了?越来越陌生?呵呵”
孙二爷笑了,笑的竟然有些七八十岁老人才有的慈祥,缓缓道:“你在这里也会变得,以前的号子十六人,平均每三天崩一个,铁打的营房流动的人,呵呵,后来去了高号,四个人,常年都是他们,在一起住了三年,后来又调到小号,八个人,我们房间里的人多数都是死缓,你说在这里住能变成什么样?”
冯玄因不想听这些,也不想讨论,担心
给冯程程吓倒。
眼前的人对她而言:亦师亦友、亦父亦夫,感觉很微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