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看着唐纳德的眼睛:“是法林顿。”
唐纳德脸上的嘲讽笑容一下就僵住了,目光变得异常阴冷。
老人悠悠道:“所有人都明白,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忽视法林顿的力量。尤其是当魔族从圣城入侵,解除了他们三百年的枷锁之后,每一个人都在注视着他们。”
“只不过,他们现在还需要在法林顿防御魔族的主要进攻路线,堵住最大的那个缺口。而且罗兰还在教廷山……因此,我们都觉得,他们轻易不会介入内部斗争。他们的骑枪,是对准魔族的。这是他们的使命。”
“可现在,汉山家族的那个孽障的出现,让一切都改变了。”
“这个小子,才是汉山家族的继承人,有着天然的领导权和决策权。只要他提出要求,法林顿就会毫不犹豫地追随他。无论进军索兰帝都,还是进军教廷山,没有这群疯子不敢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脸上的微笑也变得有些不自然,而唐纳德更是感到背后的一阵寒意。
三百年来,法林顿这个名字,似乎一直都远离人类世界中心,似乎是另一个世界。人们总是会下意识地遗忘那里。
而在人类世界的权力斗争中,也有很多人不把法林顿当一回事。
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向一个两岁的小男孩投毒,可以一路追击,赶尽杀绝……可归根究底,那都不过是因为法林顿这头猛兽,是被锁链拴着的罢了!
只要站在安全的距离,他们就可以大声嘲笑,任意挑衅。
因为他们知道,这头猛兽无法扑到自己面前来。就算是十几年前梵丁堡那一场惊天动地地血战,也是这头猛兽付出了断掉一条腿的代价。
可如今,这头猛兽已经脱开了绳索。
更可怕的是,那个他们寻觅追杀了十几年的男孩,居然还活着。而且他的第一次亮相,就是以一位红衣大主教为祭品!
这让许多心存侥幸,并且参与了十六年前那场血案的人,心底发寒。
当消息传来的那一刻,事情就已经失控了。
房间里,一时变得沉默下来。
良久,老人开口道:“这才是你来我这里的原因吧?你怕的不是爱德华,而是法林顿。那个孽种和他手中掌握的力量,让你感到危险了!”
“难道你们就不怕吗?”唐纳德冷笑道。
“怕!”老人毫不犹豫地开口道,“不过,我们比你更有抗衡的本钱。”
唐纳德沉默着。
老人道:“怎么样?这次可以跟我们合作了吧?同样的话,我十六年前就问过你。”
“你用投靠这个词会表达得更清楚。”唐纳德冷冷道。
“聪明人,总会适时作出聪明地选择。”老人道,“况且,抛开这件事不谈,就说说你自己……三十多年来,你距离那个位置就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你偏偏就坐不上去,难道你就没想过为什么吗?”
“不过是运气罢了,如果不是斐烈人,两年前我就……”唐纳德淡然道。
不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老者摆手打断了。
“运气这种东西,取决于圣帝,”老者笑眯眯地道,“不管是两年前,还是三年前,五年前……只要圣帝不允许,你就永远也不可能拥有你所需要的运气,这一点,你还没想明白吗?”
唐纳德看着老者,忽然,眼睛定住了。一个忽如起来的念头,陡然在脑海中闪亮,而且变得越来越清晰。
唐纳德的瞳孔收缩,难以置信地道:“……彼得一世进攻索兰,是你们在背后搞鬼?!”
老者淡淡地一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唐纳德知道自己猜对了。
有些秘密,就如同魔术一般,没拆穿之前无比神秘,一旦拆穿,甚至只是稍稍点透,便一钱不值。
只要扭头看看这栋宅子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