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超悻悻而回,责怪道,“吾正待破敌,何故鸣金?”
实则,马腾于后掠阵,知晓马超武艺卓群,性刚嗜杀,见其杀得兴起,唯恐汉将有失,将来于天子处不好交代,故而及时收兵。
马腾满面赤红道,“为父年迈,难睹厮杀。适才,见此恶斗,恐儿有失,故而鸣金,吾儿莫怪。”
马超深信不疑,只当老父年迈,不复当年之勇,心中暗起取而代之之意,不禁目光傲然,将心意显露于外。
支赤儿于旁冷眼旁观,见状心中窃喜,暗忖父子离心,自已或有可乘之机。
原来,羌胡之人,皆野蛮未化,常以勇武服众,若遇父老而子壮,常有弑父自立之举。
马超虽非羌人,但自幼长于羌地,亦受此风俗影响颇深。
待回城中,尹奉求见马腾,进言道,“主公,今日军前,吾观孟起傲视众人,似有自立之意,不得不早做提防。”
马腾闻听此言,心中一沉,思索片刻,却始终难以置信,遂摇头叹息道,“次曾,吾此刻心乱如麻,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尹奉见状,只得唯唯而退。
是夜,马超闷坐营中,独自思忖心事。
忽有人来报,支赤儿求见,言称有心腹之事禀告。
马超大为讶异,此人新降,与自已素无往来,何来心腹之事?遂下令不见。
岂料,支赤儿纠缠不休,定要一见,否则便要自刎门前。
马超无奈,只得传见。
待得入见,支赤儿见马超面色阴沉,知其心中不快,特意激怒马超道,“将军可知死期将至?”
马超闻言,怒发冲冠,拔出佩剑,作势要斩,“大胆狂徒,莫非想以身试剑?”
支赤儿大笑道,“我欲救将军,将军却欲杀我。莫非此乃将军待客之道?”
马超见其毫无惧色,强压怒火,沉声道,“无礼之人,进帐胡言乱语,岂不该杀?”
支赤儿笑道,“我所言皆是实情,将军却不自知。”
马超沉声道,“何出此言?”
支赤儿凑近身体,低声道,“今日军前,将军神勇,众人有目共睹。然主公唯恐将军功高,特意鸣金召回,分明是忌惮将军。既为主上猜忌,日后稍有差池,恐遭重罚,岂非离死不远矣?”
马超闻言,宝剑还鞘,暗自思忖,今日马腾之举确有蹊跷,遂低头不语。
支赤儿见状,复道,“郿坞钱粮充足,可支十年,金银更是不计其数。如此财富,人皆觊觎,何况天子?我料汉军今日必是为此而来。此次虽被将军击退,天子岂肯善罢甘休?若引大军复来,将军岂非危矣?”
马超傲然道,“吾观汉军,不过如此,有何可惧?”
支赤儿沉声道,“以将军之勇,天下鲜有敌手,自然无惧。然主公老迈,优柔寡断,难成大事,恐拖累将军。到时仅凭将军一人之力,又岂能与天子抗衡?岂非死期将至?”
马超心意动摇,遂问道,“依汝之见,该当如何?”
支赤儿心中窃喜,进言道,“如今汉室势微,九州大乱,英雄并起,大丈夫当图霸天下,创立不世之功。以将军之勇,羌族之力,加之郿坞之财,何忧大事不成?”
马超闻言,愁眉不展,疑虑道,“恐怕难以说动吾父。”
支赤儿忙进言道,“主公年迈,不如令其归隐,安享天年。将军可继大业,统领陇西之众,必可纵横于天下。”
马超沉默良久,喃喃道,“兹事体大,容吾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