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形象邋遢,兼之动作怪异,着实让刘邪大吃一惊。
然而,听其声音,却又觉得熟悉异常。
只见那人跪爬过来,一把抱住刘邪大腿,痛哭流涕,其情悲切感人。
刘邪心生疑惑,将其扶起,仔细打量。如今靠得颇近,刘邪方才看清来人容貌,鼻中同时传来一股难闻臭味,如牛马厩棚之味一般。
刘邪无暇顾及许多,声音低沉道,“汝乃德祖?”
杨修涕泪横流,声音哽咽道,“正是微臣。”
想其昔日才华横溢,家世显赫,何等风流倜傥。如今却形容枯槁,衣衫褴褛,如同乞丐一般,何等令人嗟嘘。
刘邪不禁想起,自已当年大败於夫罗之时,何其意气风发?
如今铩羽而归,败走牧野,又何其狼狈不堪?
真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
刘邪心中酸楚,不禁潸然泪下。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刘邪以袍拭泪,问道,“德祖,为何落得如此地步?”
杨修身体打晃,抹拭眼泪道,“陛下!此事一言难尽!”。
随即跪地自责道,“臣有负陛下厚望。深感惶恐。”
刘邪见杨修衣不蔽体,有失体统,且身体虚弱,应是许久未曾进食,生怕其难以支撑。
劝慰道,“德祖。此事可稍后再报。汝可先行更衣,帐后用饭。”
杨修满脸羞愧,面色通红。
但其脸上沾满污渍,倒是掩盖住了脸色变化。
杨修自觉形象不佳,便随典韦沐浴更衣而去。
刘邪寻得一件素袍,随即赐予杨修。好在二人身材相仿,杨修穿上倒也还算合身。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杨修感恩涕零。
天子不仅未做责罚,反以素袍赐下,更令杨修自愧难当。
待诸事完毕,杨修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容颜大变。
刘邪目光如炬,凝视杨修。
杨修面带愧色,自知难以隐瞒实情,便将实情和盘托出。
原来,河内太守张杨乃弘农杨家之门生故吏。待杨修思出招安之策,便与老父商议,欲往河内立功。杨彪亦深以为然,方才极力推荐。
不料,风声走漏,使团未至怀邑,已遭吕布部将侯成率队截杀。卫队不敌,全军覆没。杨修见势不妙,逃入河汊,躲于芦苇荡中,方才侥幸活命。
眼见难至怀邑,再三思量后,杨修决意北上,投奔舅舅而去。
刘邪倾听甚为专注,事由亦逐渐清晰。
待闻得“寻吾舅父”之言,却觉似曾相识。
刘邪心生好奇,出言打断道,“汝舅何许人也?”
杨修稍显迟疑,面带愧色道,“冀州刺史袁绍,乃臣之二舅。”
此言出乎意料,未料竟能扯出如此猛料。
刘邪顿感好奇,问道,“既然如此,南阳袁术又是汝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