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方明,有人急来禀报,汉军大军齐至北城之下,意欲攻城。
阎象闻言大惊,急忙聚集众将,登上北城城楼朝下观瞧。
只见城下汉军集结数万,人头攒动,密密麻麻,无边无际,一眼望不见尽头。
离城数箭之地,首当其冲布署有重甲过千,军卒身披重铠,头戴兜鍪,甲胄罩满全身,只露出口鼻双目之处,皆都手持环首大刀,臂挽黑漆大盾,个个气势汹汹,虎视眈眈。
又设有弓手数千,环绕后侧,皆手持长弓利弩,个个机敏警觉,压住阵脚。
中间乃是霹雳军阵,计有【霹雳车】千辆,摆成一字长蛇阵,军威雄壮,阵势严整。再看【霹雳车】构造,乃以合抱之木为梢;后置巨型梢勺,大小犹如大几,可同时置入巨石数块;两侧设有绞索齿轮,数股牛皮制成铰链,粗如婴臂,齿轮设计巧妙绝伦,只需两人合力绞动机关,便可轻松自如发射;两人于后装填炮石,须臾便可填满;一人于侧点火,专司引燃土炮。每辆【霹雳车】之旁,均摆放成堆炮石,皆如斗大,满满登登,堆如小山一般。又有土炮数堆,放置一旁,配合使用。又十车列成一队,各设指挥长一名,号令调度之下,可保齐射有条不紊。
尤其于城池西北角处,【霹雳车】数量部署最密,显然汉军故意为之,似是有所图谋。
阎象观之,倒吸一口凉气,想必此城薄弱之处已为汉军知晓,看来大事不妙。
再看霹雳军两侧,各有铁骑数千,骑兵骑乘高头骏马,盔甲整齐鲜明,兵器锋锐耀眼,俱都紧盯城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两侧马队,想必乃是霹雳军阵侧面护卫。不过霹雳军后,似无防备。
阎象观之,暗呼不妙,速令召集众将军士,搬取滚木擂石,筹备火矢利箭,又命军中不论官职大小,悉数登城戮力御敌。又命强征城中青壮,充为役夫,俱至军前听用。又命扒拆民房,挑选粗壮木柱,充为擂木后备。
参军徐璆见状,上前进言道,“阎公,如今汉军势盛,不若吾等携众归顺朝廷,方为俊杰。何故非要为难城中百姓?”
阎象闻之勃然大怒,遂以扰乱军心,乱言谋反为由,令将徐璆推下去斩首示众。
从事袁嗣,素与徐璆交厚,见状忙进言道,“阎公,未战而杀大将,恐于吾军不利。且徐缪罪不及死,还请宽恕其死罪。”
众将亦纷纷上前,为徐璆求情。
阎象余怒未息,但碍于众人情面,遂令将徐璆重责二十军棍,绳捆索绑,投入大牢,待退敌之后,再议其罪。
众将见之,噤若寒蝉,不敢再轻言归降之事。
少时,只见城下霹雳军中,高台之上,有人挥动令旗,军中顿时鼓声大作,震耳欲聋。
一通鼓罢,只见千乘【霹雳车】齐作发射,顿时炮石如飞蝗般,直奔城头砸来。巨石铺天盖地倾落,砸在城墙,砖瓦粉碎,落于人身,军卒即刻非死即伤。其间又裹挟有土炮,四散炸裂,声如奔雷,所落之处,散落鱼油,无不起火。
【霹雳车】果然神威非凡。
一霎时,城墙上碎石横飞,火势四起,军士惊慌失措,四四处逃窜,乱作一团。
阎象高声呵斥,挥剑连斩数员偏将,方才稳住溃散之势。遂命众人取大盾,顶于头顶,匍伏身躯,坚守城头御敌。
然霹雳军攻势凶猛,巨石乱飞,轰击之势持久不歇。
城上众将皆面有骇色。
阎象见此,知若如此长久下去,军心必乱,到时必然城池难守。
略作思索,遂唤过悍将费式,命其率领三千敢死队,偷出南门,绕道截杀汉军后队,以解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