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爷,怎么不说话了?”满穗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脚步一顿。
“…睹物思情罢了…”
“是因为影子戏?”
“算是吧。想起来九年前的事儿了,红儿,翠儿,琼华她们,一起看我们俩演影子戏。”
“…是啊…呵,还记得良爷那时候手忙脚乱的,还得让我来帮你。”
我们聊了一会关于影子戏的话题,便又陷入了沉默。或许是因为没什么可以聊得了,也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个都不愿意再开口聊以前的事。
满穗和我并排走着,她低着头,我看不清她在想什么,也不想去看。
……
我们买了一些肉馒头,水,和其他的干粮。满穗帮我拎着水和肉馒头,我把干粮背在身后,为什么这么安排…?
我的双手要时刻解放着,为了应对意外,要随时握着刀柄,这是多年打仗来养成的习惯。
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心中的那个身影有些模糊不清,我有些记不起来了,那个身影上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是什么时候?又是因为什么?
但我记得一点,也是唯一一点————
“侠”
………
买完了干粮,大概就已经是傍晚了,夕阳照在大地上,也照在了她的身上。
她在夕阳之下熠熠生辉,走向光芒;而我不被夕阳所眷顾,沦落阴影————
我们走在返程的路上,中间要走过一片山林,夜晚的山林要危险许多,可能会有一些趁着夜色打劫的盗匪,也有可能会有一些看不清的蛇虫时刻埋伏着,给过路的人来一口。
满穗走在我的右侧下方,这是我惯用手的方向,随时可以护着她,也随时可以进行反击。
山林中,我们踩着湿哒哒的落叶,走过泥泞的土地,朝着河边走。
或许是这一路上太过顺利了,我们都有些放松,握着刀柄的右手也落下,转而有些惬意的放在了大腿外侧。
…………
“良爷,还有多远啊……累死了…”
“才多久?你这九年没干过重活吗?”
“这不一样…那是为了活命,现在可以放松一些了,就要求一些更好的啊…”
“歇一会吧。”我终是见不得满穗这副样子,也是怕她若是真要跑的时候跑不动,便让她放下来东西,靠着树歇一会。
“良爷你呢?你不歇一会吗?”满穗把长裙的裙角提起来,接着叠到腿上,这才坐下来。
“不了,我怕精神一放松,就警惕不起来了。”我摇头拒绝,倚着树站着。
…………
“喂,前面那两个。”忽然,一声粗犷的声音喊了我们一句,我闭着的眼瞬间睁开,犹如一头恶狼,凝视着那人。
“嘶…兄弟,你别这么看着额啊,额就是路过的。”那壮汉似乎被我吓了一跳,挠了挠头,较为憨厚的解释道。
这人露出来的小腿极为白皙,显得他整个人较为黝黑。(可以理解为黑人,牙齿)
面色狰狞,颇有一副“豹头环眼张翼德”的样子,声音也很粗犷,若是放在人群里也有辨识度,他的背后背了一个竹筐子,里面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晃动,他的左手则是握着一把沾染了一些粘稠物的斧头,由于夜色,我看不清那是什么。
“……有事吗?”我的右手划到了腰间。
“好汉别动怒!好汉别动怒!额不是有意打搅两位,额来就是说一句,额刚才来的地儿有人打起来了,两位若是要走的话,等等再走。”壮汉连连摆手,接着指了指他的后方,满穗顺着他指的地方目光移动。
很烦。那个地方正是我们要路过的地儿,船夫的船在那边的河停着,我们不得不从那个地方过去。
“多谢。”我道了一声谢,并未再去过多理会壮汉了。这人虽看着壮实,却没有多少功底,他的下盘不稳,空有一身蛮力,都不如曾经遇见的那个“大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