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芳根本就没有在意头上顶着的枪口,她那双原本水灵妩媚的眼睛,这时候也渐渐变得麻木,空洞……
万念俱灰,她真不呆会儿在九泉之下去见她的恩师兼养父,还有她死去的罗明正。
师傅的血脉没有了,她现在就算有能力反抗,也没有意思了。
就在她闭上眼睛等死的那一刹那。
“呯呯呯!”接连三声枪响,在空旷的郊野显得格外响亮。
枪响了,一点感觉也没有?秋芳下意识地睁开眼睛。
顺着地平线,一辆急驰而来的吉普车进入她的视野。
“许局长有令,枪下留人!”随着这声她感觉有点熟悉的男子声音,这辆吉普车驶到距离她不到十米左右的路边急停下来。
紧接着,从车上跳下一个身着没带帽徽领章草绿绝军装的年轻男子。
入眼这张刚毅、冷竣的脸庞,秋芳不禁感到意外,是他?
尽管她前后加起来见过他不满三次,但是,那天他在生产队大院力挽狂澜,救苏长贵于生死危难之际的那一幕,已在她心里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
在千钧一发的关头,杨卫平总算及时赶到了。
“罗建波,许局长有令,暂停行刑!”杨卫平大步流星地冲了,看到罗建波用脚将秋芳的脸踩在雪地里,心头怒火狂炽,一抹阴森、狠厉的眼神在他眼里稍闪即逝。
罗建波早被那三声枪响惊得转头四处观察,看到身着军装,气势凌人的杨卫平,再看到那辆吉普车前挂着的部队车牌,心里不由暗自一凛。
“你是人?有证明这是许局长的命令?”罗建波依旧用脚踩着秋芳的脑袋,不慌不忙地一边打量杨卫平,一边沉声问道。
“许局长就在车上。”杨卫平回身朝吉普车指了指。
随着杨卫平的音落,许服民从吉普车后座车窗探出脑袋,向罗建波挥了挥手,语气严肃地说道执行命令,把秋芳让杨同志带走,部队对于她这类特殊人才另有安排!”
说完后,许服民将脑袋又缩回车里。
不是许服民愿意配合杨卫平,而是他没办法。因为紧挨着他坐着的周援朝,这会儿正用原本属于他的那支五四手枪,顶着他的腰眼。
许服民压根都没有想到,他好心好意带杨卫平来见秋芳最后一面,结果杨卫平竟然胆大包天的把他给挟持了,而且还要把秋芳从刑场带走,这简直就是劫法场啊!
这个年轻人哪来这么大的天胆?难道他不这么做会是样严重的后果?
当然了,对于这么快就对杀人犯秋芳执行死刑,许服民心里也是存有怜悯之心。严格来讲,秋芳的罪名,充其量也只能是防卫过当,过失杀人,罪不至死。
罗跃进虽然是县公安局的常务副局长,但是,在政治上,罗跃进一直都是他这位正牌局长最大的竞争对手。
罗跃进仗着罗家祠堂在金南县的影响力,从来就没把他这位顶头上司放在眼里。这次处理秋芳的杀人案,罗跃进更是不讲规矩直接绕过了他,一直等着法院的死刑判决书下来,才拿来让他签字,对此,许服民是极度不满的。
多种原因纠结之下,让许服民最终选择了配合杨卫平的这起劫法场行动。
罗建波看到许服民亲自出面,尽管他心中非常不甘,但也只能无可奈何地执行局长大人的命令,悻悻地将手枪关上保险收回枪套。
杨卫平见眼前这个该死的还用脚踩着秋芳的脸,心中那个恨,恨不得将罗建波生吞活剥了!
如果他此时手里有枪,很可能当场就将这个狗咋种一枪爆头。
强忍着心中的愤怒和仇怨,杨卫平上前弯腰把秋芳从雪地里搀扶起来,满眼都是痛惜,怜爱、关切之色地说道秋芳同志,请跟我走,你女儿现在也在车上。”
原本已经万念俱灰,一心求死的秋芳,听杨卫平这么一说,先是愣了愣,紧接着眼显激动狂热之情,禁不自禁地用力抓着杨卫平的两条胳膊,颤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我女儿没死?她还活着?”
尽管两支胳膊被秋芳抓得剧痛之极,但杨卫平强忍着没有没有挣脱,任由她抓着,转身喊道小彤,跟你母亲打个招呼。”
“娘!娘!我在这里。”罗小彤这时也从车后窗探出半个身子,朝秋芳一边挥着手一边大声喊着。
“小彤,我的女儿!”秋芳情不自禁地朝吉普车冲了。但是,她忘了脚上还戴着镣铐,顿时被绊得朝前一扑。
好在杨卫平见机得早,眼明手快,一把将秋芳搂在怀里。
“芳姐,别急,先把手铐和脚镣解开再说。”杨卫平紧紧搂着秋芳,说完后,冲罗建波吼道钥匙呢!赶紧拿出来!”
与罗建波一块来执行死刑的那名中年公安,闻言后赶紧掏出手铐钥匙,动作非常麻利地帮秋芳手上脚上的刑具解开,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