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婷婷在里面叫的撕心裂肺,而我只能站在门外什么都做不了。
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只能在别人的记忆里看着这些悲惨的人生在我眼前走马灯一样迅速的翻过。作为一个无能的阴阳师,这种无力的感觉日益增长,内疚也随之而来。
瘫在做老潘家门外,婷婷的尖叫声不住的从屋子里传出来,我只能茫然的坐着。
突然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我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因为疼痛身上的冷汗一波接着一波。婷婷的尖叫声越来越远,眼前的一切都开始慢慢的模糊,终于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中,摆脱了压抑的环境。
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天还没有亮,倒是窗户被打开了。下床去关窗户的时候,依旧有陆离的气息,真不明白总是趁着我睡觉的时候来这里有什么意思!难道是为了看看我有没有虐待小崽子,还是看看是不是能现在就从我肚子里取走小崽子?
关了窗户坐在床上揉太阳穴,想想刚才看到的,脑袋更疼了。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邱总又把我领到了工地,到了工地才发现郁文景也被张工带了过来。
老郑边走边说,“偷电缆的也贼精贼精的,每一回都偷的少,所以之前一直没有发现。积少成多,最近才被发现,工地的人都反应了,说是老潘偷的。”
“证实了吗?”邱总似乎也没有心思听老郑叨叨,据说失窃价值好几万的电缆了,但我总觉得邱总不在乎这么点小钱。
“还没有证实,但是我叫了老潘过来问问。”老郑朝着不远处招了招手,只见双手拢在一起的老潘佝偻着背,疾步走了过来。他的头垂着低低的,只让我们看到了安全帽顶,“领导,找我有什么事。”
“别这么畏畏缩缩的!”老郑严肃的说,老潘的身体颤抖了一下,随即稍稍的抬高了头,但是我们依旧只能看得到安全帽,“领导,我长得丑,会吓着人。”
老郑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终究是摆了摆手,“算了,今天叫你来就是想了解了解。老潘啊,来工地时间不短了,我看你人也挺老实的,做人很本分,做事也很尽心尽责。最近是不是家里有困难,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啊。如果有的话你就说,公司和项目部会帮你的,可不能误入歧途啊。”
“领导,您这是什么意思?”老潘的身体僵了一下,头已经抬了起来,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身上的缺陷,随即又垂下了头。
老郑咳了两声才说,“你今年也快四十岁了,上有老下有小,可不能因为一时糊涂就做了傻事。”
大概是看老郑太拐弯抹角,说话也不痛快,邱总立即接过了话头,“老潘啊,工地上最近发生的事情,我不说你们也应该都知道了。现在派出所的民警们已经有了点眉目,我念在你平时老实本分的面上,今天才找你过来谈话的。如果你实在是有困难,我可以让老郑先预支你下个月的工资,可不能因为这点小便宜,毁了自己一辈子。盗窃电缆这事,可大可小,往小了说是偷公家财产,往大了说你这可是犯罪啊,要蹲大狱的。”
老潘一直死死的盯着脚上穿的破了洞的鞋子,双手很无措的拽着自己的衣角,犹豫了很久才说,“因为我年轻的时候犯了错,现在我受到了惩罚,去外面打工都不要我。郑总心善收留我,给我一口饭吃,我怎么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呢?我虽然穷,但是犯法的事可从来不敢做。我跟着郑总做了三年了,一直老老实实,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领导,你们是不是怀疑电缆是我偷的?”老潘越说越急,连忙朝身后退了几步,抬起头来,只露出了一双眼睛,浑浊的眼睛里满是委屈,“就算我老潘再怎么穷,也不会做偷鸡摸狗的事!”
“老潘啊,你别激动,这不是正找你来问问吗。你跟我五年了,我能不知道你?好了,知道不是你,我也安心多了,至少我没有看错人。”老郑连连安慰,“你养儿子也不容易,以后有什么困难就告诉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老潘的眼里有很多情绪闪过,最终只是软了态度,“谢谢领导关心,要是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去干活了。”
老郑赶紧摆了摆手,“去吧,干活的时候当心点,你家里还有个小的等着你呢。”
老潘没说话,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他身上的黑气又冒了出来,吓得我往身后退了两步。
“邱总,您看?”老郑看着邱总,邱总若有所思,“还有其他嫌疑人吗?”
“倒是有几个。”
“交给派出所查吧,瞧这个样子,我们是唬不出来。毕竟吞掉了十来万的材料,想要让他们自己吐出来是不可能的。”
“说的也是,但是老潘吧我真觉得不可能。别看他这样,他有个儿子,五岁,机灵又乖巧。就算是为了儿子,他也不可能干出这个事。”老郑涎着笑说,邱总冲着老郑摆了摆手,“一切都看事实说话,派出所那边没有出结果,这里每个人都有嫌疑。”
“那是,那是。”
“那个被电死的工人,找到家属私了了吗?”
“找到了,就是多赔点钱,让她们别闹了。这一家子见钱眼开,钱给到位了,还闹什么啊!”老郑一脸看透的表情,似乎这种事情碰到的已经不止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