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河大喝道:“火器队装填好待命,灰瓶、滚木擂石准备!弓箭手自由射箭!都注意躲藏垛墙边上!”
他下了一系列的命令,青壮队兵都静静躲藏垛墙之后,等待自己的参战。
他们个个已经习惯杨相公的命令了。
而一路逃难过来,事事证明杨相公决策的正确,他们已经形成条件反射。
然看匪贼潮水般逼来,个个神情狰狞,充满残忍无情的味道,邓巡检则是心惊肉跳,早前匪贼挨了五次排铳,他以为他们要退却了,想不到继续前来,这可如何是好?
他焦急的道:“杨相公,怎么不让火铳手继续轰击了?”
他看墙头上一些火器队员已经装填好子药,可以射击了,但杨河显然没有对他们下命令,不知道打什么主意。
杨河看了看后方匪贼马队,淡淡道:“邓巡检,火铳有大用,现在还不到时候。”
他看向悬户外,焦山匪继续逼来,很快进入十几步,他们中有盾牌者将盾牌举得高高的,尽力遮掩身形,一些弓箭手、火器手躲在盾牌之后,不时闪出来射箭放铳。
“嗖!”
韩大侠射出一箭,随后又躲回垛墙之后。
“噗!”
他的利箭瞬间跃过十几步空间,穿透了一个露出身影的匪贼弓箭手胸口,让他大叫一声就滚落野地残雪之中。
然后迎接他的,就是一片“笃笃”的声响,不知多少根箭矢射在悬户与挡板上。
还有些“咻咻”的声音,一些劲箭从挡板射孔中钻进来,就从他的右边不远飞过,呼啸着远远向庄内飞去。
十几步了,悬户挡板下的望射孔已经很清楚,焦山匪有一百多个弓箭手,总有一些人箭矢可以从望射孔中射进来。
甚至杨大臣射箭时,一根箭矢正中他的右臂甲叶,一溜的火星冒起后掉落。
还有胡就义射出一箭,“噗哧”一声,利箭从一个匪贼鸟铳手的左眼射入,然后刺入了脑内,脑浆就随着飞溅出来。
然外面一声铳响,“嘭”一声,前方的悬户木板忽然被打开一个大洞,一些碎屑与细絮飞扬,一颗铅弹堪堪从他冬毡处不远擦过。
胡就义吓了一大跳,慌忙闪避。
他的哥哥胡就业看到,大吼道:“挨着垛墙边站。”
……
管枫静静蹲着,他的新安铳架在垛口上,静静瞄着一个匪贼,那是一个使用鸟铳的匪贼。
他刚对一个垛口悬户开了一铳,然后又躲回一块盾牌之后。
只是他不可能一边走路一边装填,前方匪贼刀盾手前行后,他的身影就离开了盾牌的保护,只是匪贼仍然黑压压的逼近,他的前方就不时出现遮蔽作用的各种身影。
不过管枫仍然瞄着,剑眉下的双目坚定。
他轻轻的呼吸,口鼻喷着浓浓的白气,大寒的天气,只是一动不动,神情非常冷静。
忽然。
“卡卡卡”,他将击锤扳到了最大的待击发位置。
猛然,他果断扣动板机。
“啪”的一声响,狗头击锤上夹的火石重重撞在火镰上,那火门装置同时被撞开,火石与火镰摩擦的火星与刮下来的炙热铁屑瞬间点燃了内中的引药。
然后是轰然大响,滚滚的烟雾腾起,铳口处喷出了猛烈的火光与烟雾。
同时后膛栓帽前方一些白烟袅袅,却是漏气。
不过烟雾温暖,不会伤人,处在前上方,也伤不到人。
管枫当然没关注这个,他只感觉手中新安铳重重一震,然后就见那匪贼鸟铳胸口激溅出一股血雾,还有口中大股鲜血喷出,就觉眼前硝烟弥漫,什么都看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