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恩伯为此还曾写了封信来感谢国公爷。
“可正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心不足蛇吞象。
“过了两三年,有人举报福建一大户和倭寇做生意,还为上岸的倭寇提供庇护。
“定国公当时已升至福建巡抚,正在整顿福建吏治,怎能容得下这种事?自然是当成大案要案重点的查。
“谁知道查来查去,却查出了广恩伯。
“定国公想到广恩伯和国公爷的关系,心中甚是不安,连夜派了心腹的幕僚来见老国公爷,并带话给老国公爷,这件事他最多能拖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不管查出什么事来,都只能上报朝廷,请圣意裁决。
“老国公爷震怒,亲自带人抄了国公爷的书房的内室,不仅查出了广恩伯写给国公爷的信,还查出了广恩伯夹在信中的巨额的银票。
“老国公爷气得当场就给了国公爷一耳光。
“国公爷却跪在我老国公爷面前又是诅咒,又是发誓,说自己没有染指福建那边的生意,广恩伯送给他银票,他也不知情。
“蒋夫人也给国公爷求情。说国公爷不是那样的人。还说,等闲人得了这么多的银票,怎么也要找个地方藏起来,怎么会这样大大咧咧地夹在书信里。可见这全是广恩伯的主意。
“老国公连声骂国公爷孽障,找了幕僚和大总管为国公爷善后。
“蒋夫人扶着国公爷回了屋。
“谁知道走到半路,国公爷突然挣脱了蒋夫人的手跑到外院,带着几个护卫去找广恩伯对质。
“广恩伯自然不会承认。
“不仅如此,还算是给广恩伯报了个信,让广恩伯把自己的首尾给收拾干净了。等到定国公那边正式上报朝廷的时候,受牵连的只有福建那边的几家大户,京都这边,却是清清白白的没有一点关系。
“从此广恩伯和国公爷就再也没有了往来。
“老国公爷则开始手把手的教国公爷庶务。
“只是国公爷当时一心想读圣贤书,对这些琐事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来,进展缓慢,反倒是蒋夫人,帮着国公爷出主意,暂露头角,让老国公爷感叹不己。
“本来这种事也稀松平常。谁年轻的时候不贪玩,等年纪渐长,也就好了。
“可老国公爷却因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染了风寒之后就卧病不起。
“老国公爷眼看着时日不多,国公爷却还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老国公爷没有办法,这才把家业托付给蒋夫人的。”
他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老国公爷见定国公如日中天,怕蒋夫人向着娘家,国公爷又是个耳根子软的人,怕到时候英国公府为定国公府所用,这才留了一手,指望着世子爷长大以后支应门庭,和定国公府分庭抗礼。”
宋世泽说到这里,语气开始哽咽。
“那几个人,都是老国公爷看了又看,试了又试,当时府里最拔尖的人,是托孤之人,就这样没了……”
也就是说,老国公爷从来不曾看好宋宜春,早早就打算好了跳过宋宜春把家业交给宋墨?
窦昭道:“国公爷应该不止做了一件这样的事吧?”
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老国公爷不可能轻易的死心。
宋世泽的的哽咽噎在了喉咙里。
窦昭静静地喝着茶,耐心地等他开口。
宋世泽长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无奈,轻声道:“国公爷被惯坏了,蒋夫人又是个十分有手腕的女子,国公爷根本不是蒋夫人的对手,老国公爷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算是间接地承认了窦昭的猜想。
她不禁奇道:“老国公爷难道就没有想到世子爷会受蒋夫人的影响,亲近蒋家的人吗?”
“怎么没有想到。”宋世泽苦笑道,“可国公爷没有能力挑起英国公府的重任,总不能让国公爷把世子爷也给教得不懂稼穑吧?只要世子爷被教导成了个能支撑起家业的男子,英国公府就不可能事事以定国公府为尊,与其留下什么话让定国公忌讳,还不如就这样让世子爷受定国公的教导。不管怎么说,世子爷也是蒋夫人十月怀孕,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人可因为男人向着娘家,却会为了儿子和娘家翻脸。自古以来,这个道理就没有颠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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