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五连滚带爬地出了小厅,迎面就碰到了宋翰和苗安素。
宋翰面色显得有些颓废,显然昨天喝多了,酒还没有醒。苗安素穿着大红遍地金的褙子,梳了妇人的高髻,循规蹈矩地跟在宋翰的后身,一双眼睛却骨碌碌地直转。
曾五恨不得扑到宋翰的身上:“二爷,您可来了,国公爷、世子爷和陆家的舅爷们都到了,就等你和二太太了。”
宋翰蔫蔫地点了点头,和苗安素进了小厅。
苗安素立刻被小厅里一个穿着大红色刻丝褙子的女子吸引了目光。
那女子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一双眼睛却生得极好,亮晶晶,像天上的星星似的闪耀,鼻梁高挺,长眉入鬓,就那样嘴角含笑地站在那里,却有股英气扑面而来,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
只是没等她第二眼,她耳边就传来了宋宜春的一声冷哼。
“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我从小告诉你背家训,‘黎明即起”难道你成了亲就忘了?”他说着,不满地瞥了苗安素一眼。
苗安素顿时心里火苗直冒。
昨天晚上宋翰喝得醉了,又要水又是吐的,折腾了大半宿,到了早上又叫不起来,要不是她的乳娘史氏见机用冷水拧了条帕子敷在宋翰的脸上,宋翰恐怕此时还躺在床上。
好不容易服侍宋翰穿了衣裳,他们去了祠堂。
公公已在祠堂里等他们。
给宋家的列祖列宗磕了头,他们又去拜祭了婆婆的灵位。
当时公公表现的十分和蔼,还对他们道:“亲戚们不会这么早就过来。你们回去歇会再到小厅里去认亲!”
可笑自己还暗暗庆幸遇到了个好公公,想着宋翰出门的时候没有用早膳,特意服侍宋翰用了早膳才过来。
可没有想到她人还没有站稳,公公却劈头盖脸说了通这样的话。
公公怎么能赖是自己惹得宋翰连家训都不遵了?
这不是要损坏她的名声吗?
苗安素朝宋翰望去。
却见宋翰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听着父亲教训。一句申辩的话都没有。
她胸口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自己是新娘子,丈夫不帮着她出头说话,她若是和公公争辩,一顶“口尖舌利”的大帽子压下来。就能休了她——自己的婚姻是御赐的,虽然不能休了她,却可以把她送到家庙里去,或者是让宋翰从此和自己疏远,宠信妾室,让自己守活寡。
到了那个份上,自己膝下空虚,纵然有个正妻的名份,又有什么用?
苗安素紧紧地抿着嘴。
宋三太太哈哈一声笑。道着:“年轻人贪睡。起来得晚了些也是常事。宋翰新婚燕尔。二伯不必太苛刻。”说着,示意丫鬟端了茶上来,拿起一杯递到了苗安素的手边。“还不快去给你公公敬杯茶?喝了媳妇茶,从前那些不快的事也就忘了。”
这是在劝架吗?
这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往她头上扣屎盆子!
苗安素一个趄趔,差点摔倒。
可她见宋宜春已在太师椅上坐下,宋翰也接过宋三太太递得茶跪在了团圃上,她只好把满心的委屈抛在脑后,跟着宋翰跪了下来。
和宋墨成亲的时候一样,宋宜春给苗安素的见面礼是两个红包并代蒋氏赏了她一套金头面,几件珠玉饰物,少说也值一、两千两银子。
苗安素喜不自禁,强忍着才没有笑出声来,上前给宋宜春道了谢。
接下来就是宋茂春等人了。
他们中规中矩地打赏了苗平安一对红包。
红包轻飘飘的,不用捏就知道是银票。
苗安素脸上的笑容再深了。
银票最少的面额是十两,也就是说,每人至少打赏了她十两银子。
她不由觉得有点遗憾。
如果宋家的亲戚多点就好了!
拜拜完了长辈,就是平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