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狡兔……你说的是金国。”齐弘文马上明白了过来,“你的意思是只要宋金的仗停不下来,官家就要一直仰仗岳元帅这样的名将,保卫大宋江山。”
陆游脸泛喜色:“赵兄说的好有道理,我赞成。”
赵不器的脸色黯淡了下去:“你先别高兴,据我所知宋金两国在十几天之后,就会签订一份和议,宋金若是议和成功,岳元帅恐命不久矣。”
齐弘文小声嘟囔道:“你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或许不会那么糟的……”
陆游的表情有些茫然:“官家他……不会做的那么绝吧!”
车厢里的气氛压抑了下来,好一会儿,雪无怜忽然幽幽开口道。
“靖康二年九月,李相公罢官遭贬,太常少卿林望叩宫死谏,希望官家可以收回成命,保住大宋的柱石。”
“临行前,有人劝他不要去,若是惹恼了官家恐遭大祸,他淡淡一笑也说了一句类似的话:太祖有言,当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官家就算恼了我,也不会做的太绝的。”
“结果,他死谏不成当晚被官家打了四十刑棍,他全家十余口全部被抓进了天牢。”
“可怜他一片忠心为国,不久后就因为伤重不治,病死在了天牢里,他的家人也是死的死散的散,最终落了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所以,我奉劝你们永远不要低估大宋皇帝的底线,他们赵家早就没有底线了!”
齐弘文皱了皱眉头道:“赵家娘子这话说的就太过了,现在的官家毕竟不是靖康陛下那种亡国之君,他还是不一样的……”
“不一样?”雪无怜的语气变的冰冷,“我看他比那亡国之君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登基的第一年,太学生陈少阳同样是为了保住李相公犯颜力谏,竟然被他当街斩首示众!”
“自大宋开国以来,这是第一次有皇帝敢明目张胆地杀文臣。”
“这种昏君还保他做什么,我要是岳元帅早就扯起大旗登高一呼,我们江北的百姓都愿意支持岳元帅。”
“你……你……”齐弘文惊恐地指着雪无怜,“赵家娘子,你这话可不敢乱说……赵兄,你的娘子……你真该好好管管了。”
陆游和唐婉知道雪无怜的身份,对她说的这番话倒是没有太意外,两人大眼瞪着小眼沉默不语。
赵不器过去紧挨着雪无怜坐下,捉住她的手故作严肃地道:“娘子,我估计你是刚才发烧烧糊涂了,尽说些胡话,你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他隐晦地给雪无怜使了个眼色,雪无怜的情绪也渐渐地平复了下来,眼神复杂地看了齐弘文一眼。
“我知道了,官人,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车厢里的气氛再次沉闷了下来,几人闭着眼各自想着心事,谁都没有再说话。
赵不器看见众人都在闭目养神,趴到雪无怜耳边悄声道:“你没事吧,怎么当着一个外人说这种话。”
雪无怜瞪了他一眼,凑过来耳语道:“刚才也不知道是谁跟婉儿妹妹说的这些话,难道婉儿妹妹是内人?”
赵不器感觉耳边吐气如兰,馨香扑鼻,不由有些心猿意马,嘴唇凑的更近了。
“好娘子,她不是,你才是内人!”
雪无怜抬手将他的脸扭到了一旁,红着脸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身子靠到了唐婉一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韩昌的声音再次从外面传了进来。
“赵官人,我们已经看到海了,只是前面的情况好像有些不对,你快出来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