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试试吧,不行的话就少养点,大不了把那个树林子铲掉一些用来种粮食。”方天林是铁了心要把树林子给买下来,他也知道现在养鸡其实并不怎么合适,但他的主要目的本就不在养鸡身上,自是不在乎养鸡能不能持久。
“成,那就这样。”沈老爹一锤定音,起身回了上房。
“老头子,三媳妇这不是胡来吗?沙河水越来越浅,什么时候养不好,偏偏选在这种时候?”张婆子那是真急啊!她承认三媳妇有养鸡的本事,那一百只鸡被他养得挺好,到现在也只死了十来只,照着他的法子养,回本是定然的,怕就怕养多了遭人忌。
广延村是团结,但那是一致对外的时候,平日里还不是为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邻里间就能闹得不可开交?偷鸡摸狗也不是没有,别人连喝水都困难,她家倒好,养了一大堆鸡,这么大一块肉挂在那里,又有几个人不想吃上一口?
“老婆子,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操心太多。三媳妇想做就让他做,成了最好,不成,就像三媳妇刚才说的,大不了不养了,还能让三媳妇受些教训,省得他整天尽捣鼓些异想天开的事情。”沈老爹笑呵呵地,没有太过忧心。他可是瞧清楚了,儿子媳妇们大都乐意,那就让他们折腾,损失不了几个钱,也就买那片树林子需要耗费一些银子。但那算是林地,要价不会太高,费些心思,早晚能回本。
“你说得倒是容易,老三一家开销本就大,买了地还得起房子,他们一下子花出去那么多银子,那孙子们还能养得这么壮实?”张婆子白了老伴一眼,眼底里的忧心去了一些,到底没能完全放下心来。
“你不同意,三媳妇难道就不折腾了?”沈老爹说出问题关键。方天林没进沈家门前,沈家人从来都是循规蹈矩,没发生过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他来了之后,沈家就常常成为村民口里的谈资,但他带来的好处同样显而易见。这次也不妨让他一试,没准会得到意想不到的结果。
张婆子闻言,顿时整个人都泄了气,稍后,才又重新精神起来:“三媳妇就是花样多,我倒要看看这回他又要怎么折腾。”
那片树林子就在沈家正后面,只隔了两排房舍。由于离村很近,那里的枯枝败叶早就被孩子们拾光,地面干净得很,连牲畜能吃的野草都没有几棵。树木都很小,大的早就被各家砍走做木器,可以说没半点值钱的东西。
也正是因为便宜,沈老爹才会点头同意。第二天过了早饭的点,他便带着沈家河去找村长。走到半途他改了主意,决定将这片树林子当作宅地给买下来,这样,以后这片地便不用交税。
对于此,村长没说什么。那片树林子放在那里多年都没人要,尽管只是作为宅地,卖不了农田的价格,那也能有不少钱入账,总比卖不出去,只能砍树枝当柴烧好。
到这都没问题,但听说要另立一份契书后,村长留了个心眼。他没有立即同意,带人去将那片树林子查看一遍,没觉出哪里不对,这才为沈家河办了房契。
契书到手后,方天林并没有立即动手,直等到村长去县城官衙将房契盖了公章之后,这才开始倒腾树林子。
沈家在广延村亲朋好友不少,之前又为村里贡献了灭虫的法子,大部分村民都对沈家怀有善意。是以,沈老爹一声招呼,当即就聚集起二十多个壮劳力,预计后天开始帮沈家在方天林指定的地方盖泥墙茅草屋。
一间用来住人,其他几间则用来养鸡。至于羊,那可是贵重物事,白天放进树林子还行,晚上就得赶回沈家羊舍中,不然两老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
虽说这次只正儿八经地起一间房,鸡舍不用那么讲究,沈老爹还是打算派人去通知两个女婿。不管如何,建房子在农家总归是一件大事,于情于理都要知会一声。
沈杜娟家谁去都行,离广延村不太远,来回一趟还算方便,一说到去沈琳家,沈家海四兄弟就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出声了。她家门槛太高,不是那么好迈进去。
之前沈老爹便明确告知儿子媳妇们,树林子这块宅地所赚就按照此前定下的比例分,只是以后分家,这块地就属于沈家河一房,不归公中,其他的该怎么分还怎么分。这一点沈家海他们都同意了,自然,真要较真起来,其实现在忙的是沈家河这一房的事情。
见兄弟们都不大乐意去,沈家河不再犹豫,当即将这事情揽在身上。结果,他刚起了一个话头,就被沈家海拦下。
“你去不合适,上回薛家大娘吩咐小妹的事没办成,对你可能有成见。”
“大哥,你去还不是一样?”沈家河也不愿自家兄弟进城去遭人白眼。
沈家海摇了摇头:“我是沈琳大哥,比你这个当弟弟的说话有份量,再则这事我不是直接相关人,就算薛大娘不待见我,也不会太过分。”
两老听着儿子们的话,心里特不是滋味。小辈对上长辈,先就输了一头,偏偏那家又是女儿婆家,不能撕破了脸皮,就算只看在小女儿小女婿两人的面上,这一趟也得走。
见气氛有些沉重,方天林开口说道:“一定要我们自家人去吗?能不能找人送口信?”
沈老爹当即否定了这个方案:“村里最近没人去县城。”
“那要不这样,二姐夫家不是在县城里有店铺?直接去铺子里找他就是。”
众人听了,眼睛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就这么定了,明儿个一早老三就进城。”说完,沈老爹将目光转向张婆子,“你去收拾一些山货让老三带上。”
张婆子当即应下,起身去拾掇上门礼。
回房后,方天林拿出钱箱,包了些碎银子和铜钱让沈家河明天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