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嫣然跪下来,面对这样慈祥的太后,她跪的十分心甘情愿。
“妾身虽然向番商买草药,价格却很合理,将来假药案公之于众,恐怕大多数药铺都不愿意再收番药,百姓们对番药也是避之不及,那时候的药材价格定然十分低廉,与妾身收药的价格不能相比。
妾身找那些番商来买药,也是要收到真正的药材,而且妾身也有言在先,买卖就是价高者得,他们若是卖不出药材就来寻我,免得浪费了良药。”
江瑾瑜的手微微颤抖:“你……”
“到底是不是真的,想要查证也是容易的很,”季嫣然道,“我若是说谎也会自食恶果,江大小姐不用为我担忧。”
江瑾瑜的脸涨得通红。
季嫣然恳切地道:“江大小姐从前也做过药铺生意,若是觉得我做的好,也可以与我们一起,我其实不擅长这些,从前家中只有个棺材铺。”
说到棺材铺,江瑾瑜道:“你们偷偷摸摸掩埋了个孩子的尸身,这又是怎么回事?”
季嫣然惊诧:“大小姐连这都知晓,当真是手眼通天啊。
京中有不少的人家,家中有人过世却没有银钱来正经的下葬,那些人大多都是病重过世,万一他们生的是疫症,随随便便埋了浅坟,就会让疫症扩散开来。
每年的疫症看似无迹可求,仔细追究起来必然能找到一定之规。
我们埋的那尸身,就是从根本上尽量减少疫情扩散的可能,朝廷若不信妾身的话,还要去查验,就定要做好防护措施,否则离那尸身近的人恐会被染上病症。”
胡说,胡说,胡说。江瑾瑜从胸腹之间油然生出一股的怒气,仿佛要让她整个人裂开来,季氏什么都想到了,还用疫症之说阻止朝廷去挖那尸身。
她紧紧地攥着拳头,生怕自己忍不住一拳砸在那矮桌上。
这里是慈宁宫,她不能造次,一切都要听太后娘娘的安排,江瑾瑜殷切地去看太后,希望太后不要信季嫣然的话,只要让宫中的嬷嬷进来教训季嫣然一顿,季嫣然就不敢这样气焰嚣张。什么东西,一个罪官之女,夫家也早就不是什么官宦之门,敢在这里大放厥词。
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玉娇,这一刻说不出的心花怒放,看季嫣然也觉得顺眼起来,这些年江家越来越目中无人,江瑾瑜无论走到哪里都似众星捧月般,就算在太后娘娘面前也只是微微收敛锋芒而已,京中的女眷都要给她十足的颜面,曾经有人看不起她的蛮横与她为敌,结果硬是被她逼着远嫁离京。
谁能想到江瑾瑜今日败在了季氏手中。
“既然你心中没鬼,”江瑾瑜道,“为何这样偷偷摸摸。”
“怕死,”季嫣然接口,“妾身可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在太原府就差点被人杀了,我怕做的太多被人盯上,死的更快。”
这是在暗指江家,江瑾瑜忍不住张嘴呵斥:“你这话什么意思?”
季嫣然摆手:“我只是个小女子,自然惧怕这些。”
江瑾瑜“忽”地一下站起身,就想要上前狠狠地踹季嫣然一脚。
“没有规矩,”太后娘娘一声厉喝,“你当这是什么地方。”
江瑾瑜只觉得一道凌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太后娘娘从来不曾这样对她。
江瑾瑜不敢置信,太后就这样相信了?她可是江家女,将来的晋王妃,太后娘娘的孙媳妇,难道还不如一个小小的季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