钻心的痛袭来,我咬着下唇,平静的看着他,但痛楚的泪却已经盈满了眼眶,不知下一刻,就会滴落下来。
他懒懒的低眸:“疼吗?”
“疼……”
我老实的实话实说,如果我的痛苦会让你更快乐一些,那么我何必隐瞒?
可不知为什么,我的诚实似乎并没有让他更快乐,他死死的盯着我,眼中的怒火更甚,却仿佛不知应该如何发泄,终于重重的将我甩开:“滚!”
“……”
我一个踉跄,后背撞上了大门。
“滚出去,别在这里碍眼!”
“多谢太子殿下。”我轻轻一福,捧着几乎快要断裂的手腕,退出了御书房。
终于,又回到了延福殿。
这空旷的大殿内有许多低垂的帷幔,如一室烟云,云雾的最深处,是一张白纱围绕的宽大卧榻,上面躺着让我魂牵梦萦的人。
楚风……
我走过去俯下身,用脸颊贴上他的脸颊,也是凉凉的,只有在最靠近的时候,才能感到一丝微弱的呼吸。
他,还活着。
每天都是这样,我担心他会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咽下最后一口气,所以每天见到他的第一件事,就是试探他的呼吸,确认了之后,才能安心的****每天必做的第二件事。
我拿起了一把长剑。
深青色的剑鞘,上面雕琢着精致的团云,云中隐月,散发着淡淡的月华,一切都经过工匠的精雕细琢,显得那么栩栩如生,而这剑鞘中所隐的,则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至宝,中原各国畏之如虎的神兵。
月魂。
剑长三尺,出鞘时寒华四溢,如一泓清水流过眼前。炫目的光华中,我好像看到那个人浅浅的,却总能让人安心的笑容。
南宫……
已经,一个多月了。
仔细想来,我和他一起,也算是经历过许多事,他并不是第一次不在身边,相识至今,两个人在一起相处的日子甚至不到十天。
可这一次,我从未如此清晰的感觉到他的“不在”。
一个月前,南宫从拒马河谷回到皇城的时候,我正被关在拒马州府的地牢里,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也是在回到召业之后,玉公公才告诉我,南宫一路都是昏迷着的,中途只清醒了一次。
这一次清醒,他做了两件事:第一,是交代周围的人把他送进皇城中最深的清思殿,除了每天送一点清水,不准任何人打扰。
第二,就是让玉公公把月魂剑亲手交给我。
当时,宫中已经有传言,说南宫世子重伤难愈必死无疑,将这把月魂剑留给我,只怕已经是在交代后事了。
但我知道,并不是这样。
他,以一人之力对抗百人之众,虽然御医告诉我,他的身上并没有一处致命的伤,但那场大战,无疑榨干了他所有的精力和元气,如同江海被人抽干了水,有可能假以时日,能再等到天降甘露,重获生机,也有一种可能——海枯,人亡。
进清思殿,在严酷的环境下苦修,是他最后的一条路。
而他把月魂剑交给我,和之前每一次一样,都是无言的信任。
我掏出自己的丝帕,慢慢的擦拭着这把寒光四射的长剑,每一天,我都会这样拭擦,让他和跟在自己主人身边时一样锋利而光华,我相信这样的神剑是有剑灵的,可以和南宫生息相通,只要长剑不朽,他就一定能走出清思殿!
等擦拭完月魂,已经快到卯时了,窗外透着天光,我把剑插入剑鞘,放回到卧榻上平日里我睡的地方,正要起身,就听见外面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抬头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推门进来了。
“玉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