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见住的地方都没有,心中虽然有怒气,但还是按捺不发,嫁妆很多,可以自己建府起来,怀着这样美好的前景理想,夏侯氏外表怒形于色,实则在窃喜,新家嘛,当然自己建的最好了。
现在陈翎跟她提及此事,那火气蹭蹭往上来,夏侯氏实在憋不住,又不想与陈翎争吵,在她心里起码还留下了“三从四德”的一丝影子,谨记在家应该听从夫君之命,可现在陈翎将要干的事情实在不地道,她憋红了俏脸,睁大双眼,玉指怒叱陈翎,却愣是没有说出任何一句话来。
陈翎并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见她有怒火攻心之状,解释着道:“夫人,家大业大在太平盛世自然无事,但在现在,此乃取祸之根啊,你看现今军中有何人仆从过千的?主公奉先公都仅有数百而已,…”
陈翎话还没有说完,夏侯氏直接泪奔着跑向后院去,嘴中还叫嚷着道:“我不管,我不管,他们都是我的人,你休想把他们送走,我不管,我不管…”
陈翎呵呵一笑,夏侯氏虽然哭着跑了,但其中的意味就是眼见着家势马上要下降一个阶次,她对此无能为力,只能伤心流泪。
怀着歉疚之意,将近五百人召来,任命管事、掌柜什么的,携带上牛羊,奔赴青州各地,开铺理商,不一各处。
陈翎如此办事,他们当然有所怨言,但家主面前,不能不从,不敢不从,分了从兖州携带回来的绢布、财物,各奔前程。
剩下不满五百的妇孺老小,以及剩下不多的牛羊,陈翎轻吁一声,这些人好办,自己建府,可以将养其中的一半,其他的就在近旁建别家小院,供他们居住。
至于所需要的田亩土地,陈翎直接摊开县户籍田亩册,划拉一下,将其中的一半置在自己门下,然后令人送至北海,呈给主公吕布、诸葛瑾观看、批注。
而本县其他居户人籍,是否会因此事而状告之北海去,陈翎已经懒得管了,随他去,先把夫人哄好再说。
想起本县还没有县名,陈翎遂提笔取名为杞。
夏侯姓氏出自姒姓,以爵号为氏。周武王封夏禹的后裔东楼公于杞,春秋时建立杞国。楚国灭杞,杞简公的弟弟佗逃往鲁国,鲁悼公因为他是夏禹的后代,周初祖先又封为侯爵,于是称他为夏侯氏,其后代子孙因以夏侯为氏,称夏侯氏。
北海没有了陈翎这个治中,一切正常运作着。
陈宫、诸葛瑾两人分摊了本来应该由陈翎来处理的政务,诸葛瑾虽然才刚刚弱冠,但精于政事一道的能力逐渐显露出来,陈宫每每见之,都叹道:“原以为子仪言过其实,想不到竟如斯!”
诸葛瑾既然能力出众,吕布当即迁其为从事,位在陈宫、陈翎之下,在文佐中,列第三。
对于这一迁任,他人心中都道,诸葛瑾初来乍到就为长史,并不能以主公心腹视之。现在兼为从事,实则就是吕布对其的认可,诸葛已经得主公的器重,现在是名副其实的长史、从事。又一思,难道说陈翎治中一职,即将卸任?
怀着这样的心思,诸将佐观望着,可在陈翎视他人为蝼蚁,强征土地,暴敛赋税,公物私用之时,主公吕布却全部予以认可,没有半点去陈翎官职的意思。
众人大奇,心道治中陈翎果然得吕布欣赏,与夏侯氏联姻之后,都不能消减主公半毫亲厚之意。
待到陈翎驱散门下奴仆之后,众人已经见着原本阴沉的吕布,脸上逐渐有了笑意,心中更是叹着,主公待其何其厚也。
若是陈翎知道众人有如此的想法,肯定会唾他们一脸,自己为吕布所做的牺牲,岂是区区这些小事能够弥补的?
一月下旬,薛兰率着千人工程营至杞县。
薛兰拜入陈翎府中,看着凄凉的住所,薛兰不敢怠慢,深深一礼,口称道:“治中大人,小将接令之后,就聚集人马向杞县开拔,…”接着薛兰笑道:“子仪兄,你应该知道我等不比其他人等,进军甚慢,若有耽搁,还望海涵呐。”
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车辆,满载着各种物资,陈翎心中很是满意,笑道:“你我相识不算短了,应知我心胸,何出此言?”陈翎说完,跨步出门检视车上的物资。
薛兰跟随而出,指着临近的那块宅基地说道:“就在此地建府?”
陈翎然之,苦笑道:“不瞒你说,暂居此屋,我日夜都不得安睡矣。”
“现在既然薛校尉你已经前来,莫如早日开工如何?”陈翎接着说道。
薛兰点头,侍立在侧,静候陈翎吩咐。
若是换成他人,自然是他来吩咐别人,可陈翎不一样,从追随吕布以后,各种奇思妙想,层出不穷,建筑港湾、制造大船等,岂是一般人能够想得到的?
对于自己的家、府院,陈翎早有腹案,与破涕为笑的夏侯氏商量之后,不称陈府,而唤作“杞园”。这一点,令夏侯氏十分开心,忘却了奴仆被遣的旧事,上心着将自己的家园一笔一线勾勒出来,其中整体框架是陈翎所构,至于其他细节,就全部是夏侯氏的心思了。
既然称为“杞园”,枸杞这种长着小红朱果的植物不能少,起码得覆盖园内院外,不能说全部种植这种东西,至少着重些,让人一见,便有此地原来就是“杞园”的感触。
府邸整体大小,占地仅数十亩,不大,但其中楼台亭阁,都不能少,要有池塘,池塘中得养几尾鱼,不管是红色、白色,皆可。
正殿在中央,北边即为后院,竹、梅、菊、兰,种植了些,将来花开,定然是好看的。
仿照建筑经典,祖祀应该在正殿之左,也就是西边偏僻处;东侧设教习处所,可在此教导弟子、自己舞舞剑什么的。
这样一来,由于前中庭的溪流廊桥已经占了不少空间,再设其他地所,已经不太够了,毕竟还得为奴仆置住所。
陈翎娓娓道来,薛兰仔细倾听,有不明之处,待细细问过之后,这才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