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宁,你去搜寻船只,准备强渡过河。”曹洪说着,引乐进于黄河北侧布下阵型,以待陈翎军势冲击。
曹洪不敢靠近黎阳城寨,里面不知埋伏了多少军士就等自己去抢李典的首级。
人死为大,李典他那孤零零的一首级被悬挂在上面,让曹洪看着揪心,不过虑及自己身后的数万兵马,曹洪不敢轻举妄动,一心只想带着他们回到兖州去。
至于李典,…只能对不住了。
看曹洪不肯上前,颜良蹙眉有些顾忌,与于禁、李典两将所帅的前军一战,虽然较为快捷的结束了战斗,但杀敌一千自损数百,又止有自己一军,想兼顾曹洪所有兵马一举击溃,在如今的颜良看来,确非易事。
奔袭一昼夜,士卒皆疲,曹洪兵马亦是如此,然刚刚战斗过一场的己方军卒,比之现在的曹洪众甲士,无论是士气还是体力都不尽如人意。
哀兵必胜,这个道理颜良或许不太明白,但展示在自己眼前的就是这样一支军势,众志成城,万众一心,誓要决死一战的气势,从他们齐声唱和中,颜良就能略窥一、二。
本来想依仗着城寨抵御曹洪的进攻,拖延至文丑的到来,那么待到那时,有自己与文丑两人齐在,就算曹洪有翻天之术,亦不能逃脱。
看着曹洪军阵已成,颜良回顾身后精神不振,双目赤红的兵卒,叹息了一声,自忖想着,罢了,罢了,且等…
未料到颜良方欲等候文丑引军前来,就在此刻曹洪一军突起变化。
黄河就是眼前,满宠携一哨人马稍作侦察,便已获知此地的船舟皆为敌军藏匿了起来,河边并无剩余任何一艘可供渡河的船只。
将此事报禀曹洪得知之后,曹洪犹是动怒,拨剑而出指向黎阳城寨,向左右诸军喝令言道:“我等所需之物俱在此城中,惟今只有攻破此寨,我等方能渡过黄河,求取生路!”
本来就郁愤填心众兵卒,听闻曹洪之语后,无一不大声应喝称道:“攻破城寨,杀入其中!”
见军心可用,曹洪默默点头,继续喝令道:“众军上前,强攻黎阳!”
就在曹洪麾军大进之时,颜良后悔不迭,陈翎在自己出兵之时就曾经言道,半渡而击是为瓦解曹洪军士气的不二法门,攻取黎阳城寨之后,可将大船烧毁、捣坏,切不可全部收拢起来,使得曹洪困兽犹斗。
阵斩李典,擒获于禁,通过此一战,颜良认为曹洪一军并无多少战力,因此将陈翎的告诫抛之脑后,也未将收拢起来渡船烧毁,而是收入黎阳寨中,以待在此地战胜曹洪一军后,与文丑商定何人回邺城报捷,何人就于此渡河过去兵击曹军,解了濮阳之围。
颜良不将曹洪放在眼里,始有此失误,假使他听令行事,曹洪得了一些渡船之后,便会乘舟过河,此时再出击袭之,曹洪一军必无反身为战的决心。
事已成定局,再懊悔也是无益,此情此景中,颜良下得瞭望塔,骑上白鹤,大刀一振,擎举而起,向后静默中的众军卒喝道:“黎阳城寨低矮,不宜坚守,曹洪想战那么就遂了他愿罢!”
声息低微的应声中,颜良的亲卫见之,怒而喝斥言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方才于禁、李典两将在君侯面前,如同土鸡瓦犬一般不堪,难道曹洪又有何不同?!”
听得此言,众军卒始振作起精神来,各个暗自忖着道,只需跟随将军之后掩杀一阵,便能胜出,此不是难事,乃齐齐喝道:“吾等愿随君侯再战一场,省得曹军轻视吾等!”
颜良有些激愤,若不是此刻需借重众人之力,与曹洪厮杀一场,真想斩杀几人,以肃军律。
心中暗忖着,此时的战力不抵平时六成,颜良叹了一声,率先一骑从黎阳城寨中纵马而出。
随着颜良一骑冲出城寨,曹洪见之脸上变色,暗自惊道,原来是颜良在此,难怪于禁、李典两人不敌!
颜良一骑在先,念及此刻身后的将卒疲惫不堪,乃出马上前向曹洪邀战沉声言道:“曹洪,我闻你亦是一勇将也,可敢与我一战?”
曹洪听得颜良所语,心中一怔,接着仰天哈哈大笑起来,向着左右满宠、乐进两人,并剑指颜良言道:“颜良你不过是吕布帐下一区区骁将,在吾军中如同你这般人物何其众也?!”
颜良闻听曹洪言中有乜视自己之意,心中大怒,正欲不顾一切提刀来战曹洪,便听得曹洪大声号令着言道:“众军前击,毋放任何一人逃脱走了!”
颜良闻之,心中逾怒,擎举了大刀,纵起白鹤,一匹狂飙突进般的杀向曹洪所在处。
未等颜良靠近,便有一束箭矢激射而来,颜良见之心悸,这是连弩射!
不敢有任何一丝大意,手中大刀挥舞起来,激飞弓矢的同时,颜良的急袭之势勉强为曹洪阻住了。
深深看觑了颜良一眼,曹洪自知不敌,随即隐入众军之中。
随着曹洪隐在军后指挥作战,与颜良直面相对的乃是乐进。
乐进,字文谦,阳平卫国人,乐进以胆识英烈著称,随军多年,南征北讨,战功无数。
乐进容貌短小,初仕曹操之时,被遣回所属郡募兵,募得千多人,归还后升军假司马、陷陈都尉。
时至兴平元年,乐进因先登陷阵而有功,封广昌亭侯。
乐进是可比张辽、张郃等大将的猛将,其武艺还在曹洪之上,此刻见面前之将乃是颜良,乐进心中毫无畏惧之色,反而因李典之死,激起了他的战意。
只见他提着大刀,剑指颜良顿喝一声道:“颜良,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誓为曼成斩下汝之首级!”
颜良听得乐进之语,心中大恨,前者为连弩受阻不能得进,由此便为这等下将小觑,可恼啊!
颜良再无言语,只是提纵着一柄大刀来与乐进厮杀争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