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雨实在有些奇怪,曹操站在城楼之上俯瞰着诸葛亮的军势在积水尚未退却之前,便已经开始着手准备攻城事项。
含忧看顾向程昱,伸手接了一殿宇脊梁上顺流而下的雨滴,曹操言道:“仲德。”
程昱从满宠、刘晔等人的行列中向前一步,拱手为礼,言道:“臣下在。”
“天子行止何处了?”曹操问道。
“昨日的消息称,已接近弘农,今日想必至渑池了。”程昱回答道。
听得这般消息,曹操紧皱的眉头稍松开了一些,顾身后诸将佐,笑道:“想不到我曹孟德也有今日,…”曹操的话似有无尽之意,众文臣暗暗道着,主公如此言语,实在过于丧气,不利军心。
大将中一人听得曹操这般说道,站出身来,向着曹操言道:“胜负乃兵家常事,孟德你不必纠结于心。”
看着这自己最为亲近之将,曹仁曹子孝,曹操听得他继续言道:“此战虽然早有预料,但就这般从此处撤离,实在有损我军威势!”
说道此处,曹仁顾视左右两人,庞德、典韦,再一看马超,向曹操进言道:“还请主公恩准我等为此奋力一战,扫灭吕布威风!”
曹操摇头,说道:“非我曹某不肯,本欲趁着雨下之际,拖诸葛亮大军在此数日,不料这雨…”曹操说着,眉头又紧皱起来,接着说道:“天时在彼,汝等还不明白吗?”
“此时与其争锋,除了耗损我将士性命之外,并无所得。”曹操感慨,从面前自己的臣佐的脸上一一看顾过去,见在他们的脸上全是黯淡之色,回首见诸位大将则不然,一脸的愤慨之容,曹操心中大定,有此等为己效力的文武臣子,何愁他日不能再起?
曹操乃宽慰着言道:“农夫朴力而寡能,则上不失天时,下不失地利,中得人和而百事不废。”
诸臣佐静静的倾听中,曹操继续言道:“此刻河北既有地利,又有天时,而我曹孟德只得一人和,如此相争,实非适宜。”
“地理不变,然天机难寻,我欲他日再与河北军势一争雌雄!”曹操语气逐渐转化成激昂,握拳奋臂,一指城下的诸葛亮军势,接着沉声言道:“自陈翎囚吕布一事来看,河北众将官已初显将相不和之貌,我只需静待其变,就能重新站回此处!”
刘晔听得曹操之话,率先走上一步,向曹操躬身言道:“主公之言乃正解,晔亦作如此想。”
一片附言声中,曹操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焦躁,自己话虽然是这般讲了,但是否真如自己所想那样发展下去,曹操心中无底。
众军排兵列阵完毕,静待之时,便见诸葛亮坐于一四轮车出。
惊诧中,见诸葛亮不疾不徐缓缓而来,加上他本是少有的群逸之才,有英霸之器,兼身长八尺,容貌甚伟,众将士心下皆暗暗赞叹。
十数万大军,分为数个阵型,排列在陈留城下,悄无声息,只有那飘荡的旌旗,呼呼的在发出声响。众军肃然中,诸葛亮的四轮车抵近中军华盖之下。
在麾盖下沉稳端坐定,诸葛亮看觑左右,便号令左右命人擂鼓启战。
“咚咚…”的战鼓声中,前军齐齐呐喊一声后,向着陈留城下行进出去。
前军既然已经开始逼近城池,左右两军几乎在同时,亦在一阵的号令声下,向前推近。
诸葛亮帅的大军,便如他为人一般,不疾不徐,有“风林火山”之意味。
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不动如山,毫无破绽可言,若是曹操下城正面相对,说不得会为此吃上一番苦头。
不过此际,待在城楼上的曹操诸大将,见之亦骇然不已。虽然已经不是初次见此大军阵容,但那种一人令下,万军随之而出的气势,有如实质一般从敌阵中军处,迎面撞击过来,令人心中凛然。
不敢再沉迷于情绪之间,曹操立即调兵遣将,号令诸将赶赴各要隘之处去抵御诸葛亮大军的攻城。
廖化手绰一柄长枪,乘坐在一匹良驹上,他身穿吞吐龙吟甲,结束一黝红蟒带,头盔上垂髫下一红缨。
顾视间,发觉此次作战原来一向冲在最前方的许褚被留在诸葛亮的身侧。
暗暗点头,不能再像那次战斗一般了。
窥得城楼之上开始放箭,廖化向着侧面的麾下军卒大声喝道:“举盾,举盾!”
随着他的令下,数千校卒无一遗漏,全部举起了大盾,护住自己的身躯,继续向前进军着。
彷如是一片黑云从城楼之上,覆盖着向军势笼罩过来。
“咻咻…”
同样举着盾的廖化顿时感觉身体一震,接着便是无数的箭矢钉在大盾上!
“啊…”
惨呼声起,廖化知晓这是军势中有些遮挡不严密的兵卒为箭矢射伤了。
无暇他顾,廖化厉声喝道:“缓步前行,约束汝等部从,务必接下此一轮射击。”
廖化话语刚落下之际,军势中诸校尉开始约束兵卒紧密排列起来,补成鱼鳞阵,他们紧紧相互依靠着,各自刀剑抵着前面袍泽的后背前进。
看着这样的防御阵容,正面对廖化之军的乐进心中有些赞叹,换成任何一支其他军势,自己这一轮弓矢射击,至少能杀伤二、三成的战力,但对面此将应对得法,近万箭矢前后射下,只伤得了数百军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