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萼一行人回了宜延侯府。
到了正院里屋,炕上烧得暖暖的。
宁夫人等护卫将宁萼抬到了炕上,就亲自过来,给他盖了薄被,又问:“一路经了雪,腿疼不疼?”
说着,又要哭了。
宁萼从前很烦她这样。
动不动就哭,一点主见也无。
如今,那么多宠妾,却只有这老妻眼泪流得最真情实意。
“坐着……轿子来回……哪里就经了雪?”宁萼的舌头涩,说话费劲,却还是回答了老妻。
宁夫人抹了眼泪,带着一个欢喜的笑。
宁媗也留了下来。
其他人就各自散开。
片刻,丫鬟进来说,几个姨娘和其他几位小姐少爷,都来看侯爷了。
宁媗眼睛一瞪,道:“爹爹刚从外头回来,歇着呢。让他们都回去,孝顺不在这上头。”
说完,才想起父亲还在炕上坐着,回头又要骂她僭越放肆了。
可如今,他还骂得出来吗?
宁媗倏然心里笑了一下。
她回头问宁萼:“爹爹,我出去撵了他们。”虽然知道宁萼已经不可怕了,心里到底有几分忐忑。
这要是从前,她敢这般越在宁萼前头说话,宁萼的茶盏就砸过来了。
宁萼就轻轻点头。
宁媗心里微讶,继而狂喜。
她出去,厉声呵斥自己的庶母、庶兄嫂,庶姐弟,就是把他们当成下人般呵斥。
宁媗也从来不当他们是一家人。
要不是父亲被他们蒙蔽,母亲又怯懦无用,宁媗早将这群吃干饭的东西全部赶了出去。
看着就碍眼!
众人知她是受命出来呵斥的,心里有气也不敢还嘴,纷纷在外头给宁萼磕了个头。就起身告辞了。
宁媗大大出了口气,有些得意洋洋回了里屋。
瞧见炕上的父亲,得意连忙敛去,道:“爹爹,我让他们都散了。”
宁萼在里头,能听到宁媗的呵斥。
他舌头涩,耳朵却没聋。
他原想说点什么,可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自从他病着,家里的宠妾及儿女。除了他的老妻,个个装腔作势,假意探病。实则在想等他死了之后如何分财产。
宁萼这一病,心里倏然就开阔了些,看人也更加明白了些。
就连宁媗的孝顺,也带了几分目的。
她倒不至于盼着父亲死,她只是想父亲不管事。她好一个人狠狠调治家里的兄弟姊妹,把往日的气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