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还看中了其他什么款式吗?”专柜小姐特别热情地询问。
李泽文想起郗羽脚上的运动鞋,手指又在画册目录上画了一大圈:“这几款鞋子也拿去让她试试。”
“好的,”专柜小姐连连点头,目光不自觉落在李泽文的腕表上,一瞬间心跳快了好几拍,她抓紧一切机会给自己增添新的可能的业务,“那手提包是否需要?”
李泽文顿时才想起来,对女性来说,鞋包搭配也是必不可少的——他说:“你们有的话,可以准备一些。”
郗羽提着裙子走出试衣间,在专柜小姐带领下走到穿衣镜前。
李泽文眼眸一深,走到镜前打量她。
王安安婚礼的时候,李泽文看到她那身伴娘装扮就忍不住想,她很挺适合长裙,现在看来,这个猜想真的太精准了。郗羽人高腿长,湖蓝色的长裙穿在身上,衬托着白皙的肌肤,真的飘飘欲仙。
“你自己觉得呢?”
郗羽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除了有点新奇外,实在找不出什么特别的感觉——反正她也就是个给李泽文当参谋的衣架子。
“这种裙子散热不好,”郗羽理性分析,“裙摆有点长,走路不方便。”
“而且也太隆重了,喧宾夺主不好,”李泽文抬起下颚示意专柜小姐:“再换换。”
谁出钱谁谁说了算——随后郗羽马不停蹄地换了四件裙子,有长有短。说真的,她身高足够,四肢纤长,身材比例相当好,当衣架子挺合适,专柜小姐拿出来的衣服都异常合身。
专柜小姐自然也不会放过恭维的机会:“小姐你可以去当模特了。”
郗羽不以为然:“怎么可能。”
李泽文忍不住轻笑出声。
“很好笑吗?”郗羽窘迫地拉了拉裙子。
郗羽现在试的,是一件及膝的淡粉色时装裙子,脚上则是同款的小皮鞋。裙子蓬松但线条流畅,做工非常细致,雪纺流苏点缀着裙边袖口,深色的腰带勒出了纤细的腰身,看上去十足年轻,正适合二十来岁的女性的年龄。毕竟长裙虽然华美,但是偏厚重,郗羽穿起来美则美矣,但她又不走红毯,太华丽并无必要。
“我想起一个有趣的故事。”李泽文微笑道。
“什么故事?”
李泽文托住她的手腕略一用力,让她转过身来面对自己。
“我有一位朋友,物理系Ph。D的毕业之后,去了华尔街做投资分析师。有一天,他和同事去酒吧喝酒,看到一位美女也在独自喝酒,在同事的建议下,他上前和美女搭话。他性格研究,比较古板,开口后说自己ModelDesigner。美女说我也是。他滔滔不绝的跟美女聊起了自己的工作:‘我正在设计一个新的模型,希望能够扩展Black-Scholes定价模型……’美女一听就笑了,说:‘哦,我的博士论文也是这个题目,但后来我发现穿着bikini在T台上来回走能赚得更多’。”
他用英文说的这个故事,郗羽听得莞尔一笑。
这是在英文环境下才会出现的笑话。模型和模特的英文都是model,才造成了这个有趣的误解。
随着这一笑,郗羽之前的些微不好意思不翼而飞。
之所以讲这个故事,李泽文不仅仅是因为觉得这故事有趣,而是因为他面前站着郗羽。对漂亮的女孩子而言,想容易简单的挣钱是很容易的,她们面前的道路就是比普通人多上几条,对某些人而言难得的机会,对美女来说唾手可得。同样去大公司面试,你长得好就是容易被选上。
在这个看脸的社会里,长得好的人天生就有了一条通往成功的捷径,没必要苦哈哈的埋头苦读,毕竟读书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故事里的这位美女虽然拿了博士学位,结果却选择走T台,那样更轻松,更好赚钱。人都是有惰性的,无关人品问题。
郗羽则是例外中的例外。绕是以李泽文的见多识广,平生见过的努力程度和美貌程度成正比的女生一只手都数得过来。郗羽就是其中之一。
李泽文看着她脸颊的酒窝,脸上笑意加深,他转头吩咐专柜小姐。
“就这件。”
直到李泽文付账时郗羽终于发现这身裙子和还有配套的鞋和包底有多贵——折合成美元,几乎是她做博士后三四个月的收入,都可以去买台简易的激光遥感仪了。
“真是暴利啊,”虽然没花她的钱,但郗羽还是略微有些心痛,“根本不值这个价。”
在美国的这些年,她见过不少有钱人,他们买几万块钱的包包和几千块一小瓶的化妆品——远的不说,她的室友赵蔚就干过这样的事情,她每次回国前都会帮她的亲戚朋友代购许多奢侈品。虽然人各有好,别人钱包里的钱,自然有随意花钱的自由,但她还是觉得,如果大家把这些卖奢侈品的钱投入到科技发展上,那人类文明进步的幅度会大很多。
“实际价值和定价相去甚远,”李泽文说,“奢侈品行业的品牌溢价效应。”
“你很清楚还要买?”
“因为最简单,不会错。”
“咦?”
李泽文瞧了一眼郗羽:“你不会以为我对女装很有研究吧?”
“总觉得你应该没什么不知道的。”郗羽老老实实道。
“我怎么可能事事皆知。实际上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
郗羽听挺认真的反驳:“那是因为普通人连‘我不知道’都不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