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麦将他送到门口,临走前他又说,“你是不是该给我买双新拖鞋?”
“……不知道你的码。”
“44。”他笑着把门关上。
蛋挞还是热的,烤得酥软。乔麦吃得嘴角沾上碎屑,问餐桌对面的杨铭要纸巾盒。
杨铭笑说:“现在高兴了?”
“……没有。”
“邵磊人挺好的。”
“那是因为你吃太多他买的夜宵了,吃人嘴软。”
“那总是有得吃。”
乔麦动作一慢,低声地说:“……我有点怕他。你知道我是那种放不下的人,至少现在我还没拿起来。”
自己这样沉闷、死板又无聊,长相也只能勉为其难地分在“清秀”这一范畴。他历任容色出众的女朋友都没能达成的目的,她凭什么有这样的自信呢?
“……我做不了岸,但至少也不要去做一片帆。”只让他经过。
杨铭笑呵呵,“小乔啊,你是不是从小到大,没有做过任何出格的事。”
“说得好像学长你有过一样。”
“我有过啊,大一的时候,翘了一门必修课的考试,去给我喜欢的姑娘送伞。”
乔麦十分惊讶,没办法把眼前这个忠厚老实的学长,和他讲述的事迹联系起来,“……后来呢?”
“如果有人开保时捷接送,伞就没必要了。”
气氛莫名低沉,乔麦小声说:“学长你人这么好,会遇到更好的。”
杨铭笑说:“你总说,相亲找个各方面条件差不多的结婚也不错。那我说句冒犯的话,你说了这么多年觉得我好,那让你跟我结婚,你会答应吗?”
乔麦表情呆了一下。
“所以,还是要找喜欢的。”
“……我也没有很喜欢邵磊。”
“那你这天如丧考妣?”杨铭笑说,“……我觉得,比起六七年喜欢一人还没个下文,失恋都不算什么大事。你明明是个很爽利的姑娘。”
那之后,晃晃悠悠地又过去了两三个月。
邵磊每周一三五准时跑来送夜宵,和乔麦维持着比朋友多一点暧昧的相处模式。
乔麦毫不怀疑,他可能会花上更长的时间,用来实现“3。5”到“5”的突破。
和邵磊的不紧不慢完全不一样,她觉得有人在她心里玩抽木条的游戏,那用无数木条推积而成的心防堡垒,其结构已经是岌岌可危了,不知道抽出来的下一根,是不是就是引起整体倒塌的最后一根。
那天乔麦去邵磊公司附近办事,时间还早,就打算去找邵磊一道吃晚饭。
去写字楼大厅要经过一家星巴克,工作日的下午,让前来躲懒的白领占领。
她只是无意间地瞥了一眼,没想到邵磊就在那些人之中,和一个容姿清丽的女人坐在一起。两人谈笑风生,很有些投契的意思。
乔麦很早就清楚,进了社会往往邵磊这样的人比较受人喜欢,用现在流行的说法,他具有很高的情绪价值。除此之外,不俗的皮囊、相对优渥的家庭条件、具有社会地位的工作……都赋予他一个成功男人应有的魅力。
她很少去想邵磊和其他女人相处是这样的场景,鸵鸟心态,直到今天亲眼见着。
和那个女人与他的关系究竟如何无关,只是窥见他游刃有余的这一面,两相对照,自己如此笨拙。被地心引力牢牢束缚,无论如何变不成她对面那位女性轻盈、自信的状态。
没有人继续玩抽木条的游戏,有人抄起砖头,一下把它整个砸碎。
她无法不去正视自卑之下的那种嫉妒,过去好多年她与它朝夕相处,太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嫉妒是喜欢的伴生产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