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纪然心口宛若被刀子钝钝戳着,他把温浅往怀里抱,哑声,“别问了,把手机给我。”
温浅躲开他的手,目光渐渐变得冷淡,“哥,这颗破珠子值多少钱,爸爸肯拿妈妈当借口来骗我,他能放心我像个傻子一样拼了命的保护这东西,而且还是一假的,他知道我会受伤吧,知道随竹那老家伙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的想要这东西吧,我手废了,命也差点没了,他应该能想到这些吧?哦,我多问了,他怎么会想不到呢,一开始打电话的时候他就提醒我了,不能报警,小心随家跟踪,是我傻,我他妈傻到家了!”
温霖顺着衣柜慢慢滑下去,坐在冰凉冷硬的地板上,苦笑,“这颗破珠子真是值很多钱,比温氏珠宝打拼这十几年累积下来的资产都多上几倍,他疯了,真是疯了。”
温浅扯着唇角点了点头,硬生生把眼眶里的热泪散去,“对了,哥,你现在既然知道的这么清楚,是从爸爸给我打电话那会儿就明白这计划了吧?爸爸疯了,你也跟着他疯了吧,手机关机,你们都觉得赚钱重要,我可有可无,不对,应该说,我死了也算物尽其用了,好啊,替我告诉爸爸一声,还有你,守着你们的金山银山过一辈子吧,我不动你们一分钱,别怕啊!”
温霖脸色大变,在她挂断通话之前大喊一声,“心心,不是这样,我被爸爸软禁了,昨天晚上才……”
温浅把手机扔开,一句话都不想再听下去,靠在白纪然胸膛里小声哭起来。
温霖颓废地坐在那里,抬手摸了下脖颈上那圈白色绷带,双目猩红,涣散无神。
那边哭声还在继续,每一次抽噎都系在他心口,反复揉碎再拼凑。
半晌,他深吸口气,冷静下情绪,起身把行李箱拉链拉好,往门外走,也不管温浅有没有在听,一字一句地告诉她,“你跟爸爸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当年是妈妈喜欢女儿,执意要领养你,后来妈妈走了,爸爸只当在完成妈妈的遗愿,抚养你长大成人,这也是这么些年,爸爸很少管你,对媒体一直隐瞒你的存在,你说想回国读大学,他二话没说就同意的原因。”
白纪然清晰感受到怀里那具哭得瑟瑟发抖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抬手盖住她耳朵,心疼到除了抱紧她,已经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温浅止住哭泣,抬头愣愣地看着白纪然,微张着嘴巴,连眼睛都忘记眨。
白纪然低下身去亲她眼睛,眼泪砸在她肌肤,一下将她烫醒。
她眨了下眼,捞过手机用力摔了出去,“都他妈是套路!”
刚推开门正要走进来的段宵儿和薛尘被突然崩碎在面前的手机吓了一跳,全都退出去两步,大气都不敢出。
段宵儿试探性小声喊白纪然,“白哥哥,我们能进来吗?”
白纪然点了点头。
他蹲在床边,把温浅脸上的泪痕轻轻擦拭掉,碎发别去耳后,柔声,“我带你回北京。”
温浅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目光空洞,清澈通透的眼眸已然失了焦,看不出视线落在哪里。
她安静坐在床头,低喃,“我没有家了,没有爸爸,没有妈妈,没有哥哥,我连朋友也没有了。”
白纪然亲她额头,眼睛笔直看着她,在帮她找回焦点,“我是谁?”
温浅缓慢地转过头,“是我老大。”
白纪然笑着揉乱她的头发,“我只有一个表哥,两个朋友,还有一个小姑。”
他目光柔软,眼底全是她脆弱无助的脸庞,“我也没有家,那,你愿意可怜我一下,给我一个家吗?”
温浅咬着嘴唇,用力点头。
段宵儿抓着薛尘的手小步挪过来,蹲在另一侧床边,撑着下巴诚恳地朝她笑,“我也没有姐姐,我很喜欢温姐姐。”
薛尘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低着头腼腆地说,“我也是。”
温浅扭头看了看他们,忽然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