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几个世子眼睛都直勾勾地盯着。
裴衍恒也是,他从脚慢慢往上,看到了腿,腰,平坦雪白的腹,肚脐,再往上那两团……再往上,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眼熟,又说不上哪里眼熟,他仔细地看着那舞姿奔放的舞姬,辨认着,但她戴着面纱,再往上就只能看到露出来的额头,还有一双眼睛,那眼睛极美,像一泓清水,清澈见底,纯净而深邃,让人忍不住想亵渎……
而且那双眼睛正盯着他。
正盯着他看!
两人双目对上,整整数瞬未移开,对视时她还在舞动,那种感觉……看得裴衍恒腹处一紧,这怎么回事?
他忍不住晃了晃头,一定是他喝醉了,醉酒就是误事,否则怎么会将纪家那小娘子看成了一个舞姬,他决定清醒一下,从桌子起身,打算出去吹吹风。
他刚起来,绕过桌子准备出去,内殿场地宽,贵人们的桌子与桌子之间相隔了一段距离,方便贵人在其中走动穿梭。
纪樱本就心中焦急,在裴衍恒看过来时,她立即与他对视,用眼睛意示他。
结果他两人对视了几秒,什么也没发生,根本没有认出她来!
也是,她现在这个装束,又化了妆,戴了面纱。
能认出才怪了!她照镜子恐怕也认不出自己。
就在她心里焦虚时,乐声突地一变,鼓点开始变得缓慢起来,纪樱知道要合舞了。
同时,裴衍恒他终于动了,他站了起来,他穿过桌子似乎要出去。
纪樱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她当即在合舞开始前,一个拧身转圈,嫩绿色披帛随着她整个人旋转在身前画成了数圈,她好似没站稳一样,几步就脱离了队伍,向走出来的裴衍恒倒去。
裴衍恒只觉得一阵香风扑面而来,嫩粉色的身影倒向他怀里。
他习惯地的伸手,但他并没有扶,而是要推开她,毕竟一个世子无论在府里,还是在外面,都经历过无数这种投怀送抱的风流事。
裴衍恒可没有兴趣弄一堆女人在府里,所以他从来不碰这些女人,遇到都是推开的,
结果手刚碰到这个舞姬光溜溜嫩如滑豆腐的背,就听到扑进怀里的这个胆大舞姬,似乎怕他摔到她似的,手用力地揪着他的衣襟固定自己,大概很激动,手还揪到了他身上一点肉,揪得他疼得“嘶”了一声。
刚要发怒,这女人胆大包天!居然敢揪他肉儿!
就听到一个声音,熟悉的声音飞快道:“裴世子,我是纪樱,被人算计卖到这里,救救我……书宁还被我锁在家里,他不知道我出事了,我要再不回去,他醒了会哭的……”
裴衍恒要发的怒一下子堵在那里,这话窜进他耳中,他简直不敢置信自己的耳朵!
他立刻低头望向这个倒在他怀中的舞姬。
这个刚才在台上艳光四射跳舞的舞姬,跳得那么奔放热情的舞姬,竟然是……
“你……”
周围喝着酒的世子们,见到这一幕的,纷纷笑呵呵地打趣道:“裴世子,不要再搂着了,纵使今时千日醉,最难消受美人恩!还是赶紧让人家回去跳舞啊,别吓到人家……
”
“就是,
子舒,这酒没喝几杯,你就醉了!”
“你小子,这么猴急,我们还没急呢,等回了府轮到你再说,快把人放回去……”
周围似乎所有人都习以为常,教坊司的人不就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吗?大家都不甚在意,嘻嘻哈哈着道。
纪樱一听就明白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将希望寄托在这些人身上,这些人根本就没把教坊司的人当回事儿。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面前的裴衍恒,毕竟两人认识,昨天还在她家里吃过饭,关系还算不错,她还欠他银子。
生怕他真的将她丢回到舞圈里,她急忙用力地抓紧了他,一扭身,就像是故意投怀送抱一样,靠在他怀里,然后凑到他耳边道:“世子,带我出去吧,我一定还世子一千两银子,如果我真进了教访司或青楼,这钱世子就拿不到了!”
她声音很急,不得不急,因为她刚才往门口望的时候,看到了两个穿着土黄色衣衫的人,那是青楼倚春楼的打手,内殿他们不敢进来,却能守在千金阁门口,只要她跳完舞下去,就会被他们抓住,那她就再也回不去了。
到时小弟怎么办?没了她,十岁小弟无依无靠,还被她锁在家里,找不到姐姐,他会哭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