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姐,你怎么会想着凑钱请‘临时老师’?”
谷常乐的表情慢慢变得柔和,嘴角微不可见地勾了起来:
“我之前一不小心有了个孩子,又舍不得把她打掉,就这么生了下来。
“我不想她将来和我一样,总觉得能识字应该会好一点,能多一些机会。”
蒋白棉附和着道:
“确实,野草城局势相对安稳,识字是一个优势。
“孩子已经去教室了?”
她不知道“临时老师”讲课的地方叫什么,只能用最常见的名词来定义。
“她才两岁,怎么去?”谷常乐笑了,“我把她放在南姨那里了。”
蒋白棉边爬楼梯,边若有所思地问道:
“你是想自己学会了再教她?”
“对啊。我现在还年轻,还比较受欢迎,有挑选的余地,收入也还稳定,再加上枪店的分红,能支撑起请‘临时老师’的费用,再过个几年,等到安安长大,能够自己上课,谁知道会是个什么情况,还有没有现在这种状态。我就想着吧,我先多学点,到时候再差也能自己教她。”谷常乐说起了自己的考虑。
“没错,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蒋白棉赞了一句。
啪啪啪,商见曜也鼓起了掌。
这么聊天中,他们来到了五楼,进了一个靠巷子的,相对宽敞的房间。
外面的光芒透过四面玻璃窗,将内中的床铺、桌子、板凳、纸张和简易黑板都照得相当清晰。
此时,已有七八个女性分别坐在凳子上、床铺边缘,低头看着手中的纸张,小声复习着之前学会的文字。
蒋白棉环顾了一圈,拉着商见曜坐到了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旁边。
这女孩裹着干瘪的白色棉袄,专注地看着上一堂课的笔记。
在这冰冷的室内,她略微有点发抖。
等到对方告一段落,抬起了脑袋,蒋白棉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
“你来这里上多久课了?”
那女孩模样清秀,就是有点憔悴。
她礼貌回答道:
“快两个月了。”
“老师怎么样?”蒋白棉揣摩着问道。
这可能是第一次来的学生最关心的问题。
“很好,很耐心,懂得也很多。”那女孩没有吝啬自己的赞美。
这时,商见曜插嘴道:
“你为什么会想着凑钱请‘临时老师’?”
那女孩这才发现不对,看着他,颇为诧异地说道:
“怎么会有男的?”
这件事情是院子内做皮肉生意的女性联合起来弄的,平时都没有男人出现。
“就不允许男的做皮肉生意吗?”商见曜理直气壮。
“我朋友。”谷常乐忙介绍了一句,
那女孩的目光在商见曜和蒋白棉脸上扫过,愈发地疑惑。
她没有多问,叹了口气,回答起刚才的问题:
“我姐姐是在夜总会当妓女,那边接不接客人,接什么客人,自己说了不算,就跟奴隶一样。
“她半年前得了脏病,被赶了出来,自己找人治了一段时间也没治好,没多久就死了……
“她一直说做这一行没希望,怎么都跳不出去,几年下来说不定就得病死了,让我不要学她。可有什么办法,总得先活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