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对方没有解释的意思,更觉尴尬,匆匆道声‘好好休息’便出门去。
不知便宜老爹在哪里散步,今晚必须要找到他,哪怕再挨几竹杖。
黄昏时分却没有霞光,天空阴云密布,宫人们四处点灯,宽大宫服被晚风鼓动。到处都繁忙而有序。
这本是寻常时日,程千仞不知为何,心中隐隐不安。
***
顾雪绛失踪的消息压不住,不过半日人尽皆知。
人们很难相信,不久前惊起滔天波澜的人,竟就这样失去音讯。
厌憎、辱骂的激烈声音少了,一些人换上冷漠凉薄的态度:
“我听说,是雪崩……他一生人挡杀人,魔挡杀魔,一尊杀神降世,到最后,只有老天爷能收他。”
“啧,这人也是走到绝处了。”
顾雪绛的追随者在京郊聚集,放天灯祈福。
朝臣们更关心空悬的元帅位,却不敢质疑太子决定,表面平静的皇都暗流涌动。
有人寻去淮金湖,问禁卫军副统领怎么看这件事。要不要提前维护秩序,抓捕聚众放灯的人。
徐冉闻讯时正在喝花酒,身边群美环绕,她枕在美人膝头,眼神朦胧地摆摆手:
“扯淡吧,就算哪天我们都死了,那祸害也能再活五百年,还能来我们坟头蹦迪呢!哦,你听不懂蹦迪?这是我朋友的家乡话,就是跳舞。走,跟我去跳舞!”
自打她上次跳舞掉进湖水中捞月亮,谁还敢陪她跳。
一时间众宾客手忙脚乱:
“徐将军又醉了!快去报知温乐公主府!”
“谁说我醉?我要蹦迪!”
徐冉推开搀扶,跌跌撞撞走出房间,在甲板上虎虎生风地转圈。
湖风清凉,莲花暗香浮动。人都被吓跑了,只她一人,四仰八叉躺在船头甲板看星星。
湖岸边灯火影影绰绰,像小时候娘亲扎的花灯,漂亮极了。淮金湖的荷花,好像和太液池里没差别,南北一个品种。有次他们乘船渡湖,赶上新师弟在太液池御剑,溅了顾雪绛满头满身的水……
这里的风真温柔,不像白雪关冷得刺骨,那时候白闲鹤让她去见那人一面,说“免得后悔。”
徐冉心想,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不后悔就不后悔。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忽然吵起来,好似千万朵烟花炸开。
“徐将军,醒醒!”
“太子传召,命你即刻入宫!”
“急诏不得延误!徐将军!”
徐冉脑袋快要爆炸,一手握上刀柄,正要大喊——所有声音忽然静下来。
她睁开眼,看见一个模糊的纤细人影。
白色宫装长裙,倒影湖水中,像一株夜放的水仙花。
温乐公主居高临下地说:
“徐冉,是我。”
徐将军没有反应。
“哗啦——”
一盆冷水当头浇来。
温乐公主示意侍从退下:“清醒了吗?”
徐冉抹了把脸,慢慢站起身:“什么事?”
“已经没事了。”温乐摊开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