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宁夏家是真厉害啊,出了建宁侯这样的世间英才,还能出兴安伯这样的无双猛将!”
“此番军功,怕是夏家要一门两侯爷咯!”
“兴安伯真是厉害不假,还要加上一条,北梁蛮子是真该杀啊!死得好,死得好啊!”
“不错,北梁狗贼兴兵犯我河山,就该狠狠地收拾他们!兴安伯杀得好!”
“诶,我怎么记得北梁的使臣这几日就在咱们中京吧?”
“可不是么,我听我二大爷的三舅母的儿子的姐夫说,这北梁蛮子昨日在朝堂之上,还在咱们的太后和陛下面前耀武扬威,不可一世呢!”
车厢内,薛文律咽了口口水,看了一眼面色发白的耶律文德,耶律文德看了一眼胆战心惊的元文景,处在三人地位底端的元文景无奈隔着帘子开口小声朝帘外的车夫屈辱地喊道:“尊驾,可否驶得快些?”
有惊无险地回了驿馆,三人坐在房中,惊魂未定。
元文景主动帮着泡茶,众人喝了两杯才缓缓压下了心头的慌乱。
元文景既是自我安慰亦是安慰其余二人道:“我等所行皆无错乱,慕容虎被杀,乃是他与慕容家的罪过,想来陛下不会怪罪我等。”
耶律文德叹了口气,“道理虽是如此,但我等不远千里而来,身处敌国,就为了图个无功无过吗?”
元文景也沉默下来,是啊,来之前谁不是抱着建功立业,至少未来在朝堂之上,积攒下一个拿得出手的大履历来呢,为了这个副使之位,自己和自己身后的家族也没少出力,如今却只有这个结果。
而这当中,最郁闷,就当属身为正使的薛文律了。
想都不用想,在来之前,这位镇南王世子,北梁四骏之一的年轻人心中怀揣着多少梦想和憧憬。
一路上的风沙和艰苦,对方都毫无怨言地忍了下来,但千里迢迢来到这南朝中京城,得到的是什么?
是那个狗贼白云边无情的嬉弄和嘲讽,是南朝君臣如顽石一般的坚韧,更是此刻大局在瞬间逆转之后,被嘲讽、被羞辱之后的惶然。
元文景脑筋急转,安慰道:“不过说起来,咱们总归也不是全无收获,陛下一直致力要培养我朝文华,咱们此行拿到了涂山三杰的礼物,也算是小小一功吧。”
耶律文德闻言立刻点头,“不错,涂山三杰亲自赠字,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惊喜了。”
薛文律看着二人,叹了口气,“你们无需这般安慰。”
元文景笑着道:“世子,还真不是,您想想,我大梁雄兵百万,物产丰饶,唯一远逊于南朝的,就是这文坛士林,陛下亦是下了大功夫的,不惜以丰厚之待遇延揽了许多南朝文人,似涂山三杰这种天下文宗,那更是有着不俗的意义,拿回去之后,可是有着不俗的号召力啊!”
耶律文德也连忙点头,“是极是极!咱们看看他们写了什么!”
卷轴展开,当先映入眼帘的是两行诗句: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在两句诗的旁边,还有一行小字:【福来有由,祸来有渐】
这。耶律文德和元文景瞪大了眼睛。
咚!
薛文律直接仰面晕了过去。
——
梁都,或者北梁人自称的上京城。
皇宫之中,是一片比起中京皇城还要肃穆的氛围。
北梁尚黑,一身黑金皇袍的梁帝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地图之前,定定出神。
一阵轻轻的脚步在殿外响起,而后一个声音轻轻道:“陛下,关山道飞鸽传信。”
北梁九道,关山道正是与大夏雨燕州相对之地。
梁帝头也不抬,“念。”
“南朝援兵在常山郡大破联军,慕容虎被阵斩,东方平退守雨燕州。”
梁帝眼中,登时精光一闪,目光死死盯住地图之上,葡萄河畔那个小小的城池。(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