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催动战马,朝着那边疾驰。
——
追杀还在继续,东方平的结局还是未知,但一场经典的大胜已是彻底板上钉钉了。
姜玉虎没有急于去叫开雨燕州州城的大门,因为他知道没有东方平的人头,光凭这一胜还不够。
所以,他一面让人快马向夏云飞报信,让对方慢慢提兵收复各地,一面在原地歇息,等着无当军大部慢慢追上来,然后徐徐朝着州城进发。
当信使骑着快马,在精锐骑兵的护送下,带着这场大胜的消息去往范阳郡城下,此刻的朝廷中,朝堂诸公还在为应对先前东方平的五路入侵而争吵不休。
争论的核心就是,局面糜烂如斯,到底该谁来负责。
很多人都想到了那个名字,但是却没有人敢提出来,于是,局面就这么诡异地僵着。
中枢小院的工房中,严颂文看着万文弼,“万相,此番雨燕州局势糜烂,狼牙州情况堪忧,秦定邦的折子催得甚急,我等应当如何应对才是啊!”
万文弼沉吟道:“中枢自有章程,该调兵调兵,该遣将遣将,季德乃是中枢重臣,不要慌乱才是啊!”
严颂文听懂了对方言语中的意思,连忙点头,“万相此言甚是,不过我听闻国子监中,有不少学子,指责建宁侯贪功失机,兴安侯蹉跎畏敌,我们是不是予以驳斥?”
万文弼摆了摆手,“民意如川,岂是堵就堵得住的。让他们说吧,黑的成不了白的,白的也不会因为几句话就变成黑的。”
严颂文缓缓点头,“还是万相顾虑周全,我也派人去打听一下,如果确有过分的,还是要告诫一番,朝廷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万文弼微笑着点头,“辛苦季德了。”
卫远志的府上,三个男人在后院的花园中,慢慢走着。
李天风面露忧色,“这东方平竟然一反常态,主动出击,我等当如何应对才是啊?”
卫远志沉吟不语,扭头看着身侧,“庭义,你有何高见?”
经过了上次北梁南侵的事,兵部尚书沈盛文对夏景昀的能力本就服气,在对方适当展露了欣赏和善意之后,自然没有拒绝,主动慢慢进入了夏景昀的圈子,如今闻言开口道:“二位相公不必太过忧虑,东方平模仿北梁战法,的确让人难以防范,但是只要狼牙州坚壁清野,问题就不大。”
李天风年轻些,性子也要急躁些,闻言叹了口气,“庭义啊,这不是单纯的兵事啊!现在有些人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攻讦高阳和兴安侯,将所有的问题都推到他们身上,好似雨燕州的情况就是他们俩造成的一般。在他们口中,雨燕州早就可以轻松收回来,是高阳贪功延误战机,以至于没有和北梁及时达成和议,给了东方平暴起发难,统合雨燕州的机会。而如今东方平兴风作浪,侵我疆土,屠我子民,又是因为都督狼牙州诸军事的兴安侯畏敌不前,不能及时阻止所致。”
卫远志轻轻道:“根本的症结,还是在朝堂的权力争夺,和此番推行的改革,触动了许多人的利益,这两方合力,难得有如此良机,恨不得直接将高阳赶下台去。”
沈盛文虽然心头有所猜测,但还是第一次亲口从两位中枢重臣口中证实,沉默了片刻,“建宁侯智计不凡,兴安侯也骁勇善战,他们或许是在谋划更多的东西吧?”
李天风摇了摇头,“谋划再多,那最终不还得落到实际上来,东方平就是在那儿明晃晃地杵着,而且还兴师进犯,他们能谋划什么来堵住这本就心怀不轨的悠悠众口啊?”
沈盛文接着道:“那如果又如当初靖王那般,打出一场出乎意料的大胜呢?”
李天风和卫远志齐齐一怔,卫远志轻轻叹了口气,“难呐!”
建宁侯府,夏宁真急匆匆地走入了府中,找到了正在后院之中说话的苏炎炎和秦璃。
瞧见二人那仪态端庄,高贵典雅的样子,原本风风火火的夏宁真下意识地放缓脚步,挺直腰背,缓缓走了过来。
“宁真见过二位嫂嫂。”
秦璃笑着示意她坐过来,苏炎炎则牵着她的手,“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夏宁真摇了摇头,看样子不打算说,但等了一瞬又似心有不甘一般,“先前我与暖玉上街,听见那些国子监的学子胡言乱语,心中着实有些不悦。”
秦璃和苏炎炎对视一眼,她们前两日才进了宫,府中又有胭脂这样代掌黑冰台的人,再加上她们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所以对京中最近的有些事情都是了然的。
秦璃依旧微笑着,“是辱及你二兄了?”
“还有大兄!”夏宁真气鼓鼓的,越说越是不忿,“二兄为国为朝廷立了那么多功劳,稍有挫败,就要这般诋毁吗?谁能保证不犯点错?大兄之前就那么点人,都敢出兵迎敌,怎么会畏敌不前呢!真是气死人了!”
秦璃轻声道:“你换个角度想,之前你二兄是屡立功勋,让人挑不出毛病,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牛鬼蛇神自然都会跳出来,不会放过这等良机。”
苏炎炎也点了点头,“京中权斗,何曾真正看过对错,宁真,你也不用太过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