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接受了自己的命运,老实地当起了坐皇帝;
耶律德也在悄然行动,待到大局抵定之后,慢慢崭露头角,给追随耶律家的人以充足的信心;
其余如绣衣局令狐衍、中书舍人王若水这些重臣们,耶律石也都各加安抚,各自都老老实实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当耶律石忙完了一日的政务,缓缓走回了定西王府,耶律德主动地迎了上来,向他汇报起各方的情报。
耶律石默默听完,又问了几个问题,聊了几句,门外便传来一声通禀,“王爷,绣衣令求见!”
耶律德微微皱眉,但耶律石却十分平静,“请到客厅。”
说完起身走出,昂首阔步,再不见半分当初在先帝面前那份拘谨和佝偻。
客厅之中,大梁绣衣局绣衣令令狐衍行礼之后,不敢怠慢,直入主题,“王爷,刚刚接到了绣衣局中京分部三星急信。”
绣衣局急信分为三档,三星为最高档,这一点耶律石也知晓,又是来自中京,神色悄然郑重了几分。
“信上如何说?”
令狐衍迟疑地左右看了看,耶律石平静道:“本王府上,绝对安全。”
令狐衍欠了欠身,但依旧低声道:“南朝黑冰台前首座玄狐,找到我绣衣局南朝主事尉迟弘,欲与之共谋行刺南朝皇帝之事。”
这等天大之事,却没有在耶律石的面上掀起丝毫波澜,“尉迟弘如何决断?此事如今进行到什么步骤了?”
令狐衍恭敬道:“此事虽对于我大梁百利而无一害,但事情太大,尉迟弘眼下只是努力配合,但并未全力出手,同时命人快马亲自回报,下官刚刚接到消息,立刻就来禀报王爷了。”
耶律石闻言看了他一眼,“此事对我大梁确有百利,但却并非无害。南朝若是真的帝位更迭,或是新权臣上位,你觉得他们最快树立威信的办法是什么?”
令狐衍一愣,旋即面色一变,“还是王爷高见,下官差点铸成大错,下官这就派人告知尉迟弘,破坏此番行事。”
“非也。”耶律石摇了摇头,“梁都距离大夏太过遥远,飞鸽也需至少两三日,恐怕事情已成定局。更何况,若能打断大夏复苏之进程,令其再陷虚弱,对我大梁亦是好事。你告知尉迟弘,可以配合,但存身为要,无需勉强,成败皆可。”
“下官这就去安排。”令狐衍恭敬点头,而后起身告辞。
待其走后,耶律德从耶律石身后的墙后走出,“父亲,您将来不是还希望与南朝建宁侯合作,共谋大事吗?此事为何还要?”
耶律石平静道:“我与他的合作并非是唯一的出路,我更没有理由将与他的利益放在大梁朝廷利益之上。”
他看着耶律德,“如今南朝太强了,那种朝气蓬勃的姿态,令人心悸,即使是要合作,我也更希望能与一个平等的对手合作,而不是仰人鼻息地求人施舍。”
耶律德缓缓点头,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半死不活的南朝才是好南朝,被动防御的南朝才是好南朝,与南朝交好,并不意味着他们要替南朝解决前进路上的困难。
他们只会去帮着南朝解决那些有利于他们的困难。
“对了,采奇丫头最近怎么样?”
“最近正跟着南朝建宁侯在雨燕州各地巡视。”
耶律石沉吟了片刻,“给夏景昀传信吧,告诉他此事,让他早作防备。”
耶律德眉头一皱,耶律石看了他一眼,考较道:“你分析一下为何如此?”
耶律德想了想,恍然大悟,“玄狐既然已经与绣衣局摊牌,此等大事必然不可能拖得太久,说不定此刻就已经开始行动。而父亲命我此刻告知夏景昀,等他快马赶去中京,最快也是四五日之后,到时候玄狐如果成功,新势力立足未稳,他挟威而至,必是一番好斗。而玄狐不成功,如此慌乱一场,南朝也必然迎来一场大清洗,我大梁自可收渔翁之利。”
说完他又补了一句,“同时还能卖夏景昀一个天大的人情,未来总会有索要回报之时。”
耶律石点了点头,没再多说,“去办吧,保密。”
耶律德重重嗯了一声,带着几分激动,匆匆下去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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