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之间,不该言谢。”季琉璃随和地拍了拍耶律卿的胸膛,兄弟之间何必客气?
耶律卿躺在临时软榻上打量着季琉璃的眉眼口鼻与消瘦的小身板,就是拥有这么副小身板的季琉璃,在短短的几天内救了他三次。
第一次,他隐忍伤痛想要瞒住自己的伤情不被军中将士知晓,怎知季琉璃竟然撕开了他的衣服为他放血祛蛇毒,救他一命。
第二次,在温泉池中沐浴时失去意识他昏了过去沉入水中,如不是季琉璃救了他,他必溺水而亡。
第三次,与狼群搏斗后的他满身伤痕,全靠季琉璃用精湛高超的医术为他解了身上的狼毒,让他今后不会因为被狼咬伤后所要经历的痛苦和……也许要面临的死亡。
“璃儿,我欠你三条命。”耶律卿是个知恩图报之人,这三条命,他一定会找机会还的。
“三条命?”季琉璃疑惑不解地看着被包围在五根火烛中间热得直冒汗的耶律卿,他口中的三条命是指什么?
“第一命,我受伤硬撑,若不是你发现我的异样,我不会知道我中了蛇毒,或许我现在早已一命呜呼。”耶律卿回想起当时季琉璃撕开他衣襟时的强硬态度便摇头失笑。
真亏季琉璃有这么大的胆子敢撕他的衣服,他那时是被小巧瘦弱的季琉璃利落的手段惊住了,要是换作旁人,恐怕他会下令军法处置那人。
他不喜欢别人触碰到他。
季琉璃只是靠着身为医者的直觉与比常人灵敏的嗅觉才会断定耶律卿中了蛇毒,这种小事根本不值得耶律卿如此感谢。“区区小事,何足挂齿。”
“第二命,在温泉池中我昏厥了过去。”耶律卿在温泉池中泡了不到片刻就没了意识,他没想到前一天被季琉璃救了一命后接着第二天又被季琉璃救了一命。“若不是你救我,我会溺亡。”
“你的伤口是蛇毒入侵的伤口,不能沾水也不能碰硫磺。”一脸严肃的季琉璃警告着耶律卿不许再任意妄为,蛇毒,不容小觑。“你腰腹部的黑色附着物尽管是可以阻止伤口被水沾上,但为了以防万一,在黑色附着物掉落之前,你不准再泡温泉。”
“好好好,我的璃儿,依你便是。”耶律卿通过这几日与季琉璃的相处算是了解了季琉璃的脾性,季琉璃的医者尊严是不允许任何人忤逆的。
见耶律卿眼底的笑意明显,季琉璃不自然地撇撇嘴。“倒是挺识相。”
耶律卿听到季琉璃的这番话有些哭笑不得,但却因为季琉璃的这句话觉得心中一暖,他没白交这个兄弟,不过救命之恩不可能不记在心中。“第三命……”
“狼毒是吧?”打断了耶律卿的话,季琉璃双手反握耶律卿的手掌,耶律卿把她当成什么了?她不仅是医者,更是他的兄弟!“卿哥哥,这些真的不算什么,我是医者,更是你兄弟,救你百次千次都是理所应当,你是不把我当兄弟吗?”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耶律卿慌张地想要撑起身子跟季琉璃道歉,他没有不把季琉璃当兄弟,绝对没有。“璃儿,我真的是把你当成亲兄弟的,即使不言誓,我们也是歃血为盟过的兄弟。”
“噗。”忍俊不禁的季琉璃笑出了声,将耶律卿微微撑起的身子按了回去“行了,逗你的,你的体热还未降下,先睡一觉。”
“一起睡。”耶律卿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季琉璃躺下,他怎么让季琉璃为他守夜呢?
“好好好。”季琉璃顺了耶律卿的意在他身边躺下,闭上了双眼,俨然一副已经睡着了的模样。
耶律卿跟着闭上了双眼,身体的困倦让他的意识无法继续保持清晰,在下一刻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次,耶律卿做了个美梦,梦见他身边的季琉璃……变成了女人。
确认耶律卿睡着之后,季琉璃起了身。
直到两个时辰后天际微亮,耶律卿的体热退下,季琉璃收拾了耶律卿身边的五盏火烛才又躺回了原本的位置安心地睡了。
……
“季大夫,我是穆兰。”站在将军帐外的甄穆兰怕会冒犯耶律卿,于是轻声唤着人在帐内的季琉璃。
正巧,刚梳洗完的季琉璃在检查耶律卿的身体状况听到甄穆兰唤她的声音,便松开了把住耶律卿命脉的右手,走到了门帘处掀开门帘走了出去。“是叫我去后方树林吧?”
“是,季大夫,除了文伯以外的军医们已等候多时。”甄穆兰点点头,军中懂些医术的的人在半个时辰前就全部到齐了,现在已经就快要吵翻天了。“季大夫快些去树林吧,军医们都不耐烦了。”
“这样啊。”季琉璃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终是不想让那些人这么容易就学到她知晓的药理和药材。“你带上方天瑞和叶哲去树林一趟,守着他们,我没去,不准让任何人离开半步。”
“是,季大夫。”甄穆兰没有询问季琉璃这么做的原因,甄穆兰知道季琉璃这么做一定有她的思量。“我先退下了。”
“去吧。”季琉璃放下门帘转身向躺在临时软榻上的耶律卿走去,蹲下身继续为他查探他的脉象,不料却发现他的脉象极为诡异。“忽急,忽缓……卿哥哥,你醒着?”
“没有。”耶律卿懒懒地动了动嘴唇,他全身无力,就连眼睛也睁不开了,这不是睡着还是什么?
季琉璃呆愣了一下,随即猜测着耶律卿的想法。“哈哈哈,你该不会是因为身体无法动弹而在赌气吧?”
“……”闭目养神中的耶律卿眉头嘴角抽搐了几下,这小不点儿是会读心术吗?
“哈哈哈,看来我猜对了。”捧腹大笑的季琉璃真是受不了耶律卿,他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会跟自己的身体赌气?“你身上本来就受了伤,再加上与野狼搏斗了那么久,身体无法动弹是正常的,没累死就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