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闻得出来,男人身上还有烟味,虽然不算浓,可至少不会是一两颗。
莫骄阳垂眸望着面色还有些苍白的杜若,原本红润的面颊,经过这一天一夜,似乎消瘦了许多,连带着整个人的精神都颓废着。
哪里看不出来,小女人正在强装着坚强,想来是不想让他们担心吧。
下巴抵着杜右的额头,让那新冒出来的胡茬或轻或重的按压着女人娇嫩的皮肤,却没有听来一句浅语抱怨,心下微疼,他的若若啊——
若是以前,他的若若,一定会咯咯笑着推他,或是喊痒,或是喊疼,带着几分娇嗔的样子,每每看到她眼底柔似水的光,都想让他尽情的欺负这个小女人,直到耳心里传进她可怜兮兮的叫着他的名字求饶的声音。
他想,他的若若,该是永远那样的生活,被雨露浇灌,被春风滋养……
“若若,痛吗?”
杜若眸光一闪,那些好容易被压制住的酸苦只因为男人这么一问,便纷纷上涌,哪怕她用尽了力气,还是控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可是她真的不想的。
不想让她的骄阳担心。
不想让那些关心她的亲人们担心。
这是个意外,说到底,还是怪她的,怪她好奇,怪她多事儿的……
“骄阳,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低语呢喃,带着些微的哽咽,没有更多的言语,只有那不断重复的三个字,却让男人的心弦跟着断了,裂了,绷开了……
毛细血管都被那绷开的力度弹出了细孔,鲜红的血液穿破了表面的皮囊奔涌而出,这一刻的痛,是深入骨髓的痛。
他的若若啊,这是要一个人背负吗?
可是她有什么错?
不忍,心疼,痛惜的声音在后槽牙磨砺过后,夹了血丝方被吐出,可说出来的声音却因为带着男人特有的沉稳庄重,仿似一剂良方,快速的抚平了女人的伤口。
他说:“若若,没有对不起。”
他说:“若若,不关你的事儿。”
他说:“若若,不要再想了。”
他说:“若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一定会有的,宝贝昨天答应了我们,很快,很快就会回来的,回来喊我们爸爸,妈妈。”
杜若怔怔的看着坐到自己面前的莫骄阳,看着他那坚定的目光里透露出来的绝决信心,带着男人独有的霸道与彪悍,仿似任何事儿,只要他说的,就一定能实现。
这样的目光,太过坚决,坚决到杜若渐起迷雾的眼底慢慢的被风吹散,两颗漆黑的瞳仁紧紧的锁住男人的表情,不愿意错过那张脸上任何一个作假的表情。
可是没有,灯光下,男人英俊的脸廓散发出来的是带着野性的凌厉,那股子飞扬跋扈的嚣张劲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
这样的莫骄阳,是杜若熟悉的莫骄阳。
这样的莫骄阳,又是她一直信赖并且深深依恋着的莫骄阳。
手指,想要触碰那张面颊,让他的面部表情柔和下来,可是男人的两只手正慢慢的摩挲着她的手心,触碰着昨天晚上偷偷被她攥出来的痕迹,微有破裂,已然结痂。
“骄阳——”
杜若低低的唤着,看着男人把她的两只手捧起,手心向上,放到了嘴边,任由那细细密密的吻轻抚过那已经结痂的伤口。
她竟不曾细看过,原来,两只手心的伤口竟然横成了一条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