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既然已经下了这样的决心,那再纠缠下去,只会对司马雪莲不好,莫依岚不敢赌,而且,她也没觉得有赌的必要,一段婚姻里,没有了爱情,两夫妻相看两相厌,还在一起搭火过日子,貌合神离,她看着都难受,这样也好,就当是一个解脱吧。
“妈,我送你出去,妈,剩下的事儿,让爸办吧,好聚好散,别再强求了。”
“依岚,可是你怎么办,你怎么办啊?”
司马雪莲不甘心啊,她自己斗不过莫家人,所以,她只能拿着莫家人去斗莫家人。
莫依岚失望的看着司马雪莲,她要是三岁、五岁,或许还会看不懂自己母亲这表里不一,前后不同的态度转变,可是她都二十七岁了,人生过了二十七年,有失落,有幸福,有苦闷,有成长,她努力不让自己去抱怨,却在亲生母亲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下,失了那份努力维持的笑颜。
嘴角僵硬,眼底干涩,连点酸意都没有了,好像连哭都不会了。
“妈,我是大人了,可以照顾好自己,我先送你去酒店吧。”
“我不要去酒店,我为什么要去酒店,这里才是我的家,你爸在这儿,有你爸的地方才是我的家,依岚,你怎么这么傻呢,送我去酒店,那个女人就会登堂入室,我不会让那个女人得逞的,我就是耗,也要耗死在这个莫家二太太的身份上。”
司马雪莲的神智已经崩溃了,这些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神神叨叨的,就像一个精神病患者一样。
莫依岚或许也瞧出她眼神的涣散,这个时候,也不去刺激她,一边顺着她的意,一边拖着她往外走。
“依岚,大衣。”
杜若快步追了过去,一边从门口的衣架上拿了莫依岚的大衣,一边担心的看着她,“依岚——”
“嫂子,没事儿,我送我妈去酒店,一会儿你跟我爸说,让他把手续办了吧,回头给我打电话就是。”
莫依岚果决的在这场闹剧里画下了句号,不管谁愿意,谁不愿意,她都不希望这里面再有什么牵扯。
那些不了解莫家的人,或是对莫家了解肤浅的人,永远不会知道,在莫家,莫伟天的话,等同于圣旨,一但他下了决心,这事儿,便没有回绝更改的余地了。
莫伟天回了书房,莫首长怕他心里不舒坦,便跟了过去。
贾美云看着站在门口任由冷风吹到身上的杜若,皱着眉走了过去,一边抬手关了门,一边把杜若拉了回来,“依岚是个坚强,理性的孩子,她会知道怎么跟她妈沟通的。”
杜若点了点头,只是有些担心,“可是我看她的态度,只怕依岚也未必能劝的住啊。”
司马雪莲的执拗,让杜若隐隐有些害怕。
贾美云并不在乎司马雪莲如何,因为这个家里掌权人发了话,司马雪莲无论是清醒,还是装糊涂,都该知道,但凡老爷子做了决定的事儿,便是板上定钉的事儿,莫家从上到下,没有一个人敢于挑战老爷子的威严。
“放心吧,你二叔会处理好的。”
杜若对莫建国有点没信心,要是处理好,就不会当着一家人的面大闹一场了。
不过这些事儿,也不是她一个晚辈该管的。
不知不觉,华灯初上,这会儿大家怕是都饿了。
“妈,我跟李婶说,做点粥吧,爷爷和爸晚饭也没吃好,二叔和许老师也不知道怎么样?”
“嗯,我上去看看许梅,你去跟李嫂说一声吧,虽然没味口,可到底是过节。”
这个节过的,真糟心。
杜若一边在心里吐槽,一边盼着莫骄阳快点回来。
金皇七号的后面别有洞天,一排绿树掩饰下的羊肠小道后面,连着两个独栋的两层别墅小楼,面积不算大,两层楼加起来也不过三百来平,可是这里的装修,摆设,却足以让人咋舌。
莫骄阳在氤氲的茶香中享受着片刻的宁静,听着门外的脚步声,并不起身,而是用遥控锁按开了门锁。
侍者引着朱崇走了一半,便不再向前了,所以,虽然没有路标,可是只有一栋楼亮着灯,落地窗被厚实的金色窗帘遮掩了里面的风光,寻着这道光亮,脚步径直而来。
朱崇不是乡下土包子,虽然这间屋子的装修格调很高,摆出来的书画也是真迹,可是常年在这种地方泡出来的贵公子,永远不会像那些土豪一般,见到点珍稀古董就大呼小叫的,极好的自身修养让他即便走在满目黄金的地面上,也不过嘴角微勾,赞一句节约用电。
阔大的黄花梨坐椅,莫骄阳双膝交叠,身体的重量落在单侧,另一只手轻晃着手中的天青粉釉的茶杯,望着姗姗来迟的男人,扬了扬手腕,“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