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轻拂,黑纱随帽而落,这男子露出一双桃花眼,长眉若柳,注视她时眸中带着激动的笑意,有几分灼人,似很情深。莫名地,崔桃的心突然抽搐一,有一丝什么情绪好像要迸发,却不得其路。
“崔娘子!”身后突然传来张昌响亮的喊声,随即又听他再喊,“六郎,崔娘子果然在这。”
六郎?韩琦来了?
崔桃和王四娘闻声都回头瞧去,便见身着一袭红锦官袍的韩琦正挑着灯笼,从远处的街口缓步走来。
崔桃没想到会在这遇到韩琦,过正巧了,可以让韩琦一起帮她看看刚才遇到的那个男人。崔桃转头欲再去看向刚才那名男子,却发现人不了。
她匆匆往前跑了几步,发现路的左右两边都有岔路,却不知这人走了哪一条。
崔桃问王四娘和张昌,可看刚才的那人走哪条路没有。
“什么人?”张昌解地问。
王四娘四处瞅瞅,人后就挠了挠头,惊讶叹道:“对啊,人怎么没了?刚刚还在这。”
“何人?”韩琦走近了,问道。
“刚才遇到一位长得挺好的小郎君——”
崔桃立刻用手捅了王四娘的后腰,王四娘即闭嘴,乖乖说了。
韩琦的目光便从王四娘身上,转移到崔桃那里。
崔桃:“好像是问路的,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你们来了,他就被吓走了。”
张昌忍住笑,“既然是问路,也是什么得人的事,那怎么一我们来就吓跑了?”
“该是见到韩推官这一身官服,才觉得害怕了吧。”崔桃揣测道。
平常百姓到当官的,都会谦卑避让。如今那人正要跟崔娘子搭话,忽见有官的来找她,害怕逃走也实属正常。
张昌觉得合情合理,再说什么,只对崔桃和王四娘道:“你二人偷偷出来,却叫人担心。”
“就是出来看看热闹,街上那么女子都出门逛呢,我们怎么?”王四娘解道。
“正经出来行,可偷偷摸摸出来却不。崔娘子莫不是忘了上次刺客的事?”
张昌如今说的这些话,其实都是在替自家主人说。如果正常出来的话,开封府那便自然有人暗中跟着,保护崔桃的安全。可偷偷出来,便没人护着她们了。
“是我们思虑周。”崔桃乖乖认错。毕竟人家是出于关心,过仅因为她偷跑出来,韩琦就亲自来找她,倒挺让人挺意外的。
“韩推官是特意来找我的么?”崔桃眼睛亮晶晶地看向韩琦。
“六郎去广贤楼会友。”张昌解释道。
“噢,原来是顺路啊,那我们就回去了。韩推官请放心,我们会注意安全。”崔桃跟韩琦行礼道了别,就拉着王四娘飞快地离开。
王四娘解问崔桃,“刚才的事为何要瞒着韩推官?那郎君一瞧就是认识崔娘子,喊崔娘子桃子呢。说不定她知道崔娘子的过去,那以前记得的事都能弄清楚了。”
“没看韩推官一出现他就跑了么?既然他躲着韩推官,若想指望他次还能出现,便暂时不让韩推官知道吧。”崔桃让王四娘管好嘴巴,倘若这事她敢透露出去,以后绝无任何情义可言。
王四娘激动问:“那我们现在有情义了?”鉴于前喝酒的时候,崔桃还拒绝了她‘同年同月同日死’的状况。
“也没有,但目前你还是可以吃我做的饭的关系。”崔桃道。
王四娘明白了,要是她嘴欠乱说,那就是连吃饭这点关系都没有了,确实好可怕。王四娘即捏住自己的嘴,向崔桃保证她绝对不会乱吐出一个字。
张昌随着韩琦来到广贤楼前,本停脚,想伺候自家主人入内,却见韩琦徐徐迈步从广贤楼前走过了。
张昌愣了,忙凑上前问:“六郎不去了?”
脚步未停,显然给了张昌答案了。
……
两日后,开封府开堂公审陶高,这一日来了杏花巷的百姓围观,一他被押上来,百姓们纷纷谩骂起陶高,得有人说他‘人长得小却心思歹毒’。
陶高原本蔫蔫地低着头,跪在公堂中央,忽听这话猛地回首,便是发髻凌乱,遮盖住了他大半张脸,那一双眼恶狠狠地瞪着却仿佛饿狼一般,似乎要把所有人都吞入腹中,倒把堂外看热闹的众百姓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