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有没了的一天,到时你怎么办?成婚,有自个儿的孩子才牢靠。”崔老太太道。
“桥儿不需要牢靠,桥儿只想祖母好好的,祖母长命百岁就是桥儿最好的牢靠。”崔桥忙撒娇地抱住崔老太太的胳膊。
“说起来七娘就比六娘小一月呢,岂是她也该张罗?听闻吕二郎至今还未定亲,七娘跟吕二郎许还能再续良缘,婢子可要恭喜老夫人!”王妈妈欢喜地祝贺道。
“她不一样,再说吧。”崔老太太随即闭上眼睛,享受着崔桥按肩。
“也是,七姐离家那么久,如今还失忆,之前受那么多罪,该多留两年在婆婆和爹娘身边。”崔桥接着乖巧地告诉崔老太太,她今天在宴席上注意到崔桃爱吃芙蓉肉,刚刚特意请王妈妈做一份儿送过去。
“乖孩子,数你最懂事。”崔老太太笑一声。
崔桥随即就撒娇今晚要跟崔老太太一起睡,崔老太太自然允她。
“婆婆跟我讲讲呗,七姐这些年都受了哪些罪。我回头便好生嘱咐姊妹们,大家都该对七姐好一些,更疼爱她才是。”
崔桥说这话时,愧疚地跟崔老太太检讨自己以前太不懂事,竟因为一点衣料首饰就跟崔桃斗嘴。
“婆婆,我以前太坏了,真该打!”
崔桥说着就拍自己脸蛋一下。
在崔老太太看来,这孩子们偶尔拌嘴打打闹闹是常情,倒没什么紧要,但崔桥能这般懂事地讲出来检讨,倒觉得她心性单纯。
崔老太太就简单跟崔桥讲讲崔桃住在开封府大牢的艰难,又讲她是如一点点立功赎罪。
“七姐失忆,怎么会这么多能耐?”
一旁熄灯后,正准备离开的王妈妈,听了这话后,暂缓离开的脚步。
“说是不记得,全开封府的人也都奇怪呢,她怎么这般厉害。想来是她离家出走之后,在外游历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厉害的江湖门派,有什么奇遇吧。”崔老太太谨记崔桃的嘱咐,对任人都不提及关键的信息。
而在此时,王四娘终于捉一只大老鼠放到竹笼里,给崔桃送过去。
崔桃将一块芙蓉肉喂给老鼠吃,等大半个时辰后,见老鼠依旧活着,便暂且管它,招呼王四娘和萍儿睡觉。
次日一早,崔桃刚醒,就见萍儿贼精神地蹲在老鼠笼旁边,用一根树枝在拨弄老鼠。
老鼠被她拨弄得左右逃窜,精神得很。
王四娘也起身,打着哈欠问萍儿做什么呢,“那么大的人何苦难为一只耗子?”
“活得好好的,没死啊。”萍儿诧异道。
“没死就没死呗,还真能像你说的那么可怕,这深宅大院里的女人闲来无事,刚见面就下毒啊。”王四娘以为意地叹道。
“是啊,岂可能是简单的下毒。”崔桃让王四娘把那块圆饼香拿出来,点燃试试看。
这工夫崔桃就坐在铜镜前梳头。
王四娘忙活了两下后,屋子里开始飘香,很快她就听到身后传来萍儿和王四娘的惊呼声。那老鼠抽搐下就死,有黑虫子从其皮肤里钻出来。跟在汴京的时候,地臧阁舵那些人的死法一样。这虫身像蛆一样,但头部是硬的,嘴巴如利刃一般可以轻易咬开人的皮肤。
崔桃取一罐子来,捡了只虫子放进罐子里封好。
她随后解剖老鼠,发现这老鼠的五脏六腑、脑子和骨骼都有同程度的受损。
这些虫子确实在兢兢业业地杀人。
“每日弄两块鲜肉喂养它们。”崔桃想看看成虫什么样,忘嘱咐王四娘喂养的时候小心些,用竹签送入,别直接上手。
崔桃决定把这老鼠拿给崔老太太瞧一瞧,故事听起来再吓人,终究没有眼见为实给人的刺激大。她得让崔老太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和可怕性,省得老人家力够或忘性大,回头被人哄住了。
崔老太太亲眼见到这虫子和老鼠的死状,着实受惊吓,恶心一番,万般意识到在崔家如今有多大的潜在危险。
“才刚来回来。竟如此猖狂地就对你下手!”
“汴京地臧阁舵全军覆没,而崔家的这个人本就容我。其若得汴京的消息,又见我回崔家,岂会着急?人急了,就容易控不住情绪了,迫不及待下手,这在我意料之中。”
崔老太太得知此蛊毒竟被下在芙蓉肉中,可能跟崔桥和王妈妈有关,便立刻想抓人,被崔桃拦下。
“莫不是想放过她们?”崔老太太问。
“我留在崔家,于王妈妈而言会有威胁和影响?我们之前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最想置我于死地的那个人肯定是她。她只是个虾米,若大张旗鼓地抓,会令那条大鱼警惕起来,敢露头。”崔桃析道。
崔老太太赞同地点点头,觉得有道理。当年有人算计把崔桃劫走,如今崔桃刚回来就中蛊,可见此人是容得崔桃在崔家。王妈妈与崔桃之间并无太多利益牵扯,如果是她害得她,这其中必然还有更深层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