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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凌一中高三12班。
千樟市刑侦中心重案组办公室里,岑戈拿着两份资料,目光定在这一行字上。第二个死者含巧和刚刚被杀的于婧婧是同班同学,经过确认,她俩当年关系还不错,工作之后虽然来往较少,但也经常留言互动。
“凶手是两个死者当年的同班同学,他拍下含巧的死状照片上传朋友圈制造恐慌,最大的目的是向当年的同学展示和炫耀他的‘战果’。”
排查范围骤然缩小,只是不知道两个死者当年做了什么事,伤害了某个男生,使得他多年后居然还怀恨在心。
“大部分变态杀手越没有什么,就越不择手段地要得到什么。”勤翔猜测道:“现在校园暴力问题越来越突出了,当年,她俩会不会也是小太妹,成立了一个什么‘彩虹姐妹’,欺负某个男生时没轻没重的,把人家踢得断子绝孙,导致他现在交不上女朋友、生不了孩子,因此对所有孕妇都心怀忿恨?”
“彩虹姐妹?哈哈哈哈!!”金鹏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哪个暴力黑社会团伙会用这么梦幻少女的名字!听起来像音乐组合好吗?”
他俩的插科打诨看似无聊,却让岑戈得到了新的灵感——数字“7”的表达方式许多种,凶手却偏偏选择彩虹七色,彩虹与含巧、于婧婧以及生育能力之间,一定有什么直接联系。
“岑队,丁涵馨居然失踪了!”金鹏忽然的一句话打断了岑戈的思路,只见他指着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着好几条来自同事的短信,“鸿朗说打了好几个电话给你,但一直没打通。”
岑戈这才掏出手机,半夜被赵苏漾关了后他也没想起要开机。想起她,想起昨晚,他片刻走神,拇指摩挲着手机屏幕,脑中闪现她关掉手机扑抱住他的画面,她柔软的发尾,光滑的脸颊,还有脖颈间淡淡的香气。
然而,因第四个死者出现得如此突然,早上来不及同沉睡的她告别就随车去了尸体发现地,对她来说,是否太过无情无义?
说曹操,曹操就到。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来电显示正是赵苏漾。
“你终于接电话啦。”她的声音带了一点撒娇的意味,“勘查结束了?你猜猜我在哪里?”
岑戈闭上眼睛,听觉顿时更敏锐起来。空旷、微微喧闹、没有机动车的轰鸣、鞋底与水泥地板的粗嘎摩擦声、时而爆发的叫喊欢呼声……
“学校操场。”
那边的赵苏漾好像受到了打击,半天才悻悻地说:“这你都知道……”不等他回话,她又兴奋起来,献宝一样,“我在杜凌一中。”
他差点忘了,赵苏漾有时是破案的福将。
岑戈的语调放柔,避而不谈自己今天的结论,“你有什么新发现,洗耳恭听。”
“凶手是含巧和第四个死者于婧婧的同班同学,从高中开始就是个gay!他向我们展现的彩虹,并非七色,而是六色——红、橙、黄、绿、蓝、紫。彩虹六色旗帜,是同性恋者平权运动常使用的象徵标志。”听得出来,赵苏漾尾巴简直要翘上天,岑戈想,此时的她大概和他初见她时一样,眼神中张扬着自信而灵动的神采。
事实正是如此,赵苏漾面带自信的微笑,站在杜凌一中的篮球场边,手里紧捏一张于婧婧在高二时参加绘画比赛的漫画,这幅画在她看来画得极好,但只得了优秀奖。
一小时前,她和宮晗昊找到了当时担任高三(12)班班主任的沈老师,据沈老师回忆说,含巧和于婧婧性格活泼开朗,学习也不错,含巧是学习委员,于婧婧人漂亮又多才多艺,是文艺委员。有件事她记忆犹新,那便是某年绘画比赛时于婧婧的漫画足以夺得一等奖,但由于立意不好,校方只给了优秀奖,且没有安排在展览。沈老师依稀记得那幅画的名字叫什么“虹之引力”,当时她觉得题目和画的内容并没有什么联系,建议于婧婧修改一下,可于婧婧最终没有采纳,这让她颇感意外。
沈老师带着他们去学校档案室翻找了许久才找到了那张漫画,画的是两个极漂亮的人相拥在一起,后面几个女生又是撒花都是挥舞小旗帜。赵苏漾敏感地发现,那些小旗帜都是彩虹旗,与普通彩虹不同的是,少了一个颜色。
校方认为此画立意不好的原因是画中两个人相拥在一起涉及青少年早恋。赵苏漾查了一下彩虹旗的含义,忽然发现画中两个主角应该都是男的。
“腐女”一词闯入了赵苏漾脑海。
她在沈老师的帮助下联系上那届同班的几个女生,得知含巧和于婧婧最热衷那个话题,身边也聚集了不少同好,她们从看耽。美漫画、小说渐渐发展到热衷“直男掰。弯”,有时会炫耀成功掰。弯了几个男生,只不过基本没有人会当真。
赵苏漾意识到,凶手可能正是被她俩成功“掰。弯”的同班男生,他出社会后,发现自己这个取向受到了歧视和不解,无奈一时改变不了,最近又在婚姻和生育方面受了什么巨大打击,最终把怒火发泄到含巧、于婧婧两个“始作俑者”以及另外两名无辜孕妇身上。
这下子,彩虹与含巧、于婧婧以及生育能力之间的联系显而易见。岑戈脸上却丝毫不见轻松,既然凶手所谓的彩虹为六色,那么按照他的杀戮计划,应该还有两个颜色未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