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集上卖东西的人多,买货的人少,大家都穷,每个人都是想自己能遇上一个傻的。
江枝在卖鸡蛋的摊位上问了价,一枚鸡蛋四文钱,不便宜,比带壳的稻米贵。
价高东西还少,那男人面前也只摆三枚蛋。
现在能养鸡的人家少,冬天鸡缺食又不下蛋,就连山上两家人的鸡也是隔上好几天才下一个。
二是鸡蛋什么时候都比粮食贵,就现在一个土鸡蛋至少得2元,一斤稻谷1。1元。
所有生意最好的大概是铁匠铺,此时满满围着一圈人,一手捏着钱袋,一手摸着锄片,满脸纠结难舍。
春播在即,无论是留下没有逃的,还是返乡,家里都缺少锄头镰刀。
没农具就无法种地,掏空家底也得买。
江枝先帮小满和二瑞在街边找到一处空位,把十几双草鞋、几束麻线葛丝摆上。
草鞋定价十五文一双,十文一小束麻,十文一束葛,还有自家晒干的红棘果粉三文一斤。
不管钱多钱少,先见钱再说。
而带来的木耳菌干没有摆,在这里恐怕是不好喊价,若是卖得太低又亏,反正能放,还是存着等以后有机会去县城。
一切安排好,江枝则让李老实带自己去药店。
这里是一处两间的铺子,上次流匪入镇,药铺没人抢,但东西被砸,现在镶嵌式的门板还有破损痕迹。
跟外面喧哗的街道相比,店里生意就冷清了,只有一个顾客提着一串药包,正很不开心的离开。
嗯,任谁正月还没有过完就进药铺,也开心不起来。
李老实一进店,立即高声道:“掌柜的,卖药!”
很快,旁边隔间里就出来青年,一身蓝布棉袍洗得发白,手上捏着一个药包,头发上还满是灰尘,这是在处理药材。
那青年看一眼李老实,显然没有认出他来:“你们是卖药?”
江枝刚把灯芯草连背篓放在柜台上,那个伙计立即厌弃的往下推:“放下去,放下去,也不看看你这背篓底都是泥,别把我这柜台给弄脏了!”
江枝笑笑,也不跟这个十五六岁的伙计计较,直接把背篓拎在手上:“掌柜的,这些灯芯草你们收不收?”
那青年走过来,捏捏灯芯草,感觉质量不错,点头道:“这灯芯草不错,我这百草堂要收的,但价格上只能按往年的九成收。”
这是不涨反降了!
江枝蹙眉:“药怎么降了?”
李老实也渣哇起来:“你是不是掌柜?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叫以前那老掌柜的出来!”
他在年前来这里卖过药,那是一个老掌柜,给钱爽利,自己的草药是鲜活的,还是按干的收,价也给得高。
现在这年轻人抠钱。
青年笑了笑,眼中却带一丝愁苦:“这位大叔说的应该是我祖父。
本来年前药铺是不开门的,祖父说病不分时,医馆药铺不忌节日,一直开到年三十才歇业。
结果他回城冒了雨受凉,现在还在家养病。这个药铺我现在暂时打理着。”
李老实瞪大眼睛:“哎呀,老掌柜真是个好人,你家县城里也有药铺?”
青年点头:“是的,县城里还有一处药铺!”
江枝想起自己在县城里的霍家卖过药,那是号称最大最全的药行,就开口道:“小师傅姓什么?我之前在县城霍家卖过药。”
青年诧异的看一眼江枝:“那是敝店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