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侍中却提出了一条新的道路。
一个私有制土地社会下,军功勋爵名田宅制度的新出路。
虽然,现在看上去,这个制度不太可能演变成为商君那样的纯粹的暴力制度。
但……事在人为对不对?
况且,即使不能,这个制度的本身,也有利于法家和法家思想的生存。
汉兴百年,儒家在演化,黄老在衰退,法家也在顺应时代变化。
最突出和最明显的一个特征就是——法家的政治家和士子,大部分都已经与军功贵族集团,紧紧的融为一体了。
这是儒生们掌握了行政权力后,法家为了适应而做出的变化。
这样做的好处,就在于,不管儒家怎么闹,怎么搞。
只要国家依旧尚武,军方势力依旧强盛,法家就不会灭亡,也不会衰亡。
甚至,可以借助武将的力量,与儒生分庭抗礼。
必要的时候,一脚踹走儒生,自己站到前台来。
当然,那是万不得已下,极端情况的选择。
因为经历秦代的事故后,汉兴以来,天下都在批判和批评法家。
时至如今,舆论和社会环境,已经不容许法家成为执政者了。
就连法家自己也觉得,自己不适合。
所以,胡建几乎是马上就开动自己的全部脑细胞,无比积极的开始思考了起来。
就在胡建在思考的时候,桑钧却忽然站起来,对着刘进和张越恭身一拜,然后问道:“敢问侍中,乡社的诸正弹的俸禄、乡社的经费以及组织百姓的费用,怎么办?从哪里抽调?”
这个问题很关键。
连张越都还没有来得及想到这一层。
经桑钧提醒,张越才想到了这里。
任何组织都需要经费,需要支出,需要曼尼大神的垂青。
没有足够的经费,再好的制度也是渣渣,反之,只要有了足够的经费,再没有用的官僚机构,也能做不少事情。
“桑君所言,颇为有理……”张越拱手道:“诸君都想一想,这乡社诸正弹的俸禄,经费,如何开支?从哪里开支?”
成立乡社,是为了互助,是为了帮忙农民摆脱胥吏的压迫,豪强的欺凌,并组织他们进行生产生活,宣传和推广新技术。
而不是相反。
自然,这经费来源,就是一个棘手的问题。
国家拨付吧?不可能!
若是如此,这所谓的地方自治,不就成为一个笑话?
连经费都是上级拨给的组织,别想拥有什么话语权,别人一卡脖子,就要跪!
更可怕的是——一个不小小心,就可能让汉家掉入冗官的陷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