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意道:“母女一场,又何必成了深仇大恨的人,你心疼大嫂嫂,就是因为从小心疼伯母,心疼她始终也得不到伯父的尊重。”
韵之重重一叹:“我爹这个人,不提也罢,我就不想大哥将来,也变成他那样。”
扶意问:“你打算怎么对大表哥说?”
“照实说,我想什么就说什么。”韵之道,“我们是亲兄妹,我是为他好,又不是要害他。”
扶意放好东西回来,舒了口气道:“这几日发生太多的事,莫说你们当事的,我这旁观的也晕头转向,仿佛过了十年那么累。”
“十年后,我们也都是母亲了吧。”韵之软绵绵地憧憬着将来,“我将来,一定会好好疼爱我的孩子。”
“不害臊。”扶意嗔道,“但是见你好了,我也就安心了。”
韵之说:“你说这个家有意思吧,若把大伯母和我娘,还有三婶婶的优点合为一体,那就十全十美了。”想了想,又犯嘀咕,“你说我娘能有什么优点呢?难道是能生养?”
她自己被逗乐了,扶意也忍不住笑,拧了韵之的脸颊,但欢喜地说:“一见你笑,我心里就踏实了。”
韵之说:“原本,你并不是我喜欢的那种人,我必定也不被你欣赏,可我们就是这样要好这样投缘,这世上太多的事,不能用道理来解释。”
扶意笑问:“那二小姐喜欢什么样的人?嗯……宰相府长孙那样的?”
韵之猛地脸红起来,想到今天在闵延仕面前横冲直撞的,懊恼地捂着脸。
扶意不忍心笑话她,只能安慰:“闵公子不会在意的。”
韵之缓缓松开手,认清现实般说:“是我胡思乱想,根本没可能的事,扶意,我只与你说说,再不能对任何人说,过一阵我自然就好了。”
不久后,李嫂来了,说老太太屋里传晚饭,要孩子们都过去,连大公子都派人去知会,让回府后直接去祖母那儿,虽然三公子还不能下地,家里兄弟姐妹先好好庆贺他高升。
自然,祝镕与慕开疆年纪轻轻就成为禁军府最高官的事,早就在京城传播开,各府皆收到了消息。
夕阳西下,闵延仕独自回到宰相府,沿着长廊往祖父书房去时,遇见了母亲和妹妹请安归来。
夫人将随行的婢女都打发走后,冷声对儿子道:“祝镕升禁军府统领的事,你可知道。”
闵延仕躬身道:“去府上探望时,刚好遇见宣旨。”
夫人道:“他是个人精,你要谨慎,别和他称兄道弟的。区区一个来路不明的养子,不仅在公爵府站稳脚跟,还在皇上跟前混成了红人,你就该知道他心机有多深。”
闵延仕不言语,垂首立在母亲面前。
夫人打量儿子,很是不满:“自从科考落出三甲,你就一直打不起精神,老太爷和你爹嘴上不说,心里不满已久,老夫人寿宴时,就说你待客心不在焉,这一件件事都攒着呢,可别哪一日招惹他们发了怒,拿家法治你。”
“儿子不敢。”闵延仕道,“儿子每日矜矜业业当差,在无心想别的事。”
闵初霖在一旁道:“母亲,我看哥哥是到了年纪,该娶妻成家了,指不定是看上哪家小姐,惹了相思。”
闵延仕瞪向妹妹,知她是记恨自己寿宴那日出言责备,才在母亲面前挑唆。
“娘……”闵初霖往母亲身后一躲,“我也是为了哥哥好。”
“去见老太爷吧,惦记你呢。”夫人冷冷地说,“记着我的话,别和祝镕多往来,你是堂堂宰相府嫡长孙,他一个野种,也配得上和你称兄道弟?”
母亲和妹妹从身边走过时,闵初霖得意洋洋地冲他白了一眼,闵延仕并没有动气,横竖从小不喜欢这个刁蛮跋扈的妹妹。
但一想到这些,就会羡慕祝镕,祝家的兄弟姐妹是那样和睦,而这家里,每个人的心都是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