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镕摇头:“儿子没有亲眼看见,但……”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纸卷,展开铺在桌上,这样小的纸笺,是信鸽传递时才会使用,通常传达紧急之事,更要言简意赅,最好几个字就能说清楚。
而这张纸上写着:遗诏已得。
祝承乾仔细端详许久,才问儿子:“何处得来?”
祝镕说:“儿子每日都拦截世子与京城的信函,大小事务,无所不知。”
“会不会是他知道你在监视,故意放出假消息?”祝承乾说,“毕竟所谓遗诏,不过是一个老太监的醉话,且不论那遗诏说的是什么,当今皇上登基继位,是顺应天意之事,先帝若另有心思,何不在生前就废除太子,何必将祸患遗至今日?”
祝镕应道:“儿子只是将自己打探得到的消息告知于您,至于先帝为何留下遗诏,王爷和世子打算如何利用这份遗诏及其真伪,儿子无从知晓。”
祝承乾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是他太激动,冷静下来说道:“那你为何不向皇帝禀告?”
“因为儿子想避开这件事,避免与王爷世子再有接触,也好为了您和家族避嫌。”祝镕道,“若是由旁人进言,皇上为了避免我叛变,会派其他人去取回遗诏,我就能置身事外。”
祝承乾皱眉问儿子:“对我说句实话,你心里,还是忠于皇上是不是?”
祝镕抱拳道:“这是父亲从小教导我,立身处世的原则,儿子绝不辜负。”
“镕儿……”当爹的终于松了口气,绕过书案,拍了拍儿子的胳膊,“好!好!爹没有看错你,爹知道你是我的好儿子,你有主意了你长大了,爹该放手才是。但你一定要小心,更要相信我,爹绝不会害你。”
就在兴华堂里为了家国天下、父子情深而感动时,韵之终于从房里走出来,来到扶意的身边。
她们并肩而坐,扶意张开手臂,将她搂在怀中。
“一直以为,新婚之夜的委屈,我早就忘了。”韵之说,“可今晚,怎么也压不下去当时的委屈,甚至后悔,为什么没在新婚之夜就回家来。”
“你哥哥说,闵延仕是被人下药了。”扶意道,“难道你相信,闵延仕是这样的人。”
“那又如何呢,他为什么不带我回家,甚至事先没和我商量,突然就把我撂在这里。”韵之从怀里,摸出那块没送出去的户部腰牌,苦笑着,“那两个丫鬟有一个我认得,是他娘屋子里的,更不要说,我们家的下人都失踪了,指不定被绑在哪里,就为了让闵延仕能和别的女人上。床。”
扶意说:“看来就是他母亲下的药。”
韵之激怒:“可他为什么不带我回家,我从没说过我想回娘家,他为什么要……”
“别激动,慢慢说。”扶意安抚道,“你哥哥要我问你,明日闵延仕若来,你愿意见他吗?”
韵之眸光无神地摇头:“我不知道。”
扶意说:“那就暂时不见,等你冷静下来。”
韵之很痛苦:“其实我明白,闵延仕也是受害之人,可是扶意,你没法儿体会我现在的心情,不论什么缘故,他都和其他女人搂搂抱抱,还当着我的面,要把人家压在身下。但是,他到现在,从没有碰我的冲动,哪怕我暗示甚至挑逗他,他都没任何反应。”
扶意心疼极了:“所以说……”
韵之伏在她怀里哭了,本是心底最私密的事,却偏偏要翻出来成了委屈。
她在亲眼见过丈夫隐藏在衣衫下的结实体格后,心里就时常有一团火在燃烧,她渴望拥有这个男人,不仅仅是精神上的交融,更是肉。体上的占有,但是闵延仕不论站着、坐着、躺着,始终是个谦谦君子。
不错,他们很亲昵,肢体上的触碰早就习以为常,可偏偏,他作为一个男人,温香软玉的妻子在怀中,一夜又一夜,他始终没有任何冲动。
扶意无话可说,只能搂着韵之,让她痛快地哭泣。
好半天,韵之才冷静了几分,但问扶意:“他真的喜欢我吗,他会不会只是觉得,和我在一起也不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