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上跳动着尹争的名字。我接通电话:“喂。”
尹争语速很快:“抱歉,之前传给你关于云桑家庭那一部分的资料有问题,新的资料我已经给你发到邮箱里了,至于后续相关内容,我尽量快一点查出结果,但年代久远再加上当时各项手续不完善,估计查不全面……”
“好……”前段时间我对云桑的事情很上心的,但是现在,我忽然对所有的事情都没那么感兴趣了。
大概是听出我对这个话题不太关心,尹争马上收住了话头,“具体的你看邮件吧,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你打电话问我。”
“嗯。”
挂了电话我又发了一会儿呆才拿起iPad,驾轻就熟地打开邮箱。一个整理好的文件夹已经静静地躺在那里了。我打开文件,一行一行地看完之后,我终于知道什么是‘雪上加霜’。
资料的内容很杂,但有一点很明确——云桑不是楚天和谢琳的亲生女儿。她是从孤儿院领养回来的,由于不想让外人知道这件事,上户口时楚家把抱回家的云桑跟已经一岁多的谢云静写成了双胞胎姐妹。这一点倒是解释清楚了,别说是双胞胎,就是普通姐妹云桑和谢云静也没有一点儿相像之处。
尹争已经在着手调查云桑的亲生父母了,不过当时福利院的各项手续都不完善,既找不到云桑的入院登记,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到了孤儿院的,所以调查难度非常大。
虽然如此,尹争说他还是找了些线索。最近有人也在调查云桑,他花了大力气找到在幕后调查云桑的人,他在最后附上了那人的简单资料——云晚,51岁,曾经是小有名气的画家。结婚后封笔,不再搞创作。她的这段婚姻很神秘,至少在国内民政局系统里什么都没查到。我看到云晚的照片时,吃惊得不行——她分明就是靳君迟母亲的好朋友。
枫丹白露的别墅里有很多她和靳君迟母亲的合影,靳君迟的妈妈很喜欢她,他们的合影各个年龄段的都有。我在别墅住的时候也认真的看过,她虽然不如我跟云桑那么像,但确实也有几分相像,所以靳君迟的妈妈在犯病时才会把我们认错。虽然没有任何可靠的证据,但尹争推测云晚才是云桑的亲生母亲。光是看基因遗传强大的相貌,我也觉得尹争的推测很有道理。
把iPad丢到一边,联系到上午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对于云晚是云桑生母这件事,我几乎是百分之百肯定了。如果说这世界上只有一个人可以让靳君迟疯狂,那无疑就是云桑了。
以云晚是云桑的生母为前提,很多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了——靳君迟绝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挚爱的人的母亲死去,他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守护住她的生命,所以,就来抽我的血了……
靳君迟自己说的,即使知道我无法接受,但有些事是必须的……因为涉及到云桑,伤害我就变得微不足道了吗……这个理由还真是让人心寒……
我眼前一黑,顺着床沿缓缓滑坐到地上。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坐了多久,后来天色都变暗了。我猛地站起来,跌跌撞撞地拉开衣柜,拿了厚外套穿上,然后把手机和iPad塞进包里。
我拎着挎包走出卧室,在玄关换鞋时,一直在厨房忙碌的厨娘跑出来:“少奶奶,您要出去啊?”
“嗯。”我机械地点了下头。
可能是我的表情太严峻了,她都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说包了饺子等我回来。
我叫了一辆出租车,司机问我去哪儿,我告诉他去机场。这大概是我做过最疯狂的旅行,我在出租车上买了一张飞往东京的机票。为什么是东京,因为这趟航班是我能买到最快起飞的一班——我不想待在这里,想要以最快的速度离靳君迟远远的。
还好我选择的是东京,因为上次未成行的日本之旅,我持有五年内不限次数的日本旅游签证,要是去别的国家,我根本走不了要滞留在机场了。我刚通过安检,就已经广播登机了。由于没什么行李,登机倒是没用多少时间。
经过长途飞行,飞机降落到成田机场时,我整个人都头重脚轻的。我在机场咖啡厅买了一杯牛奶,慢慢喝完才觉得好了一些。
打开手机想看下时间,结果一下涌进来好多短信、微信、和未接来电提醒。粗粗扫了一眼,这狂轰滥炸般的信息全都来自靳君迟。
我捏着手机打算丢进包里,来电显示——老公。
我觉得直接把靳君迟拉进黑名单会比较清静,但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喂。”
“小晚,你在哪儿?”靳君迟的语调是气急败坏的,“夜不归宿还关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原来你这么关心我的安危……”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哽咽,“倒是让我挺意外的……”
“小晚……”靳君迟可能意识到了他的语气有些失控,声音渐渐低了下来,“你……在哪儿,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