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祥实在是对这个人的厚脸皮感到无语,要等人不会去镇子上客栈吗?再说了一品居不是他弟弟开的吗?她们家这个小庙可容不下他这尊大佛,再说这要是被人撞见了该怎么说,上次说绿柳是表哥了,难道这个也是表哥?只怕大家不会再信了吧?
吉祥恨恨的在心里把楚南山骂了几十遍,最后还是忍住了怒气,换上了一脸笑意,尽量的让自己看起来很温和,“楚少爷,我家不是客栈,您要等人的话可以去镇子里的客栈,那吃的好住的好,还能方便你们兄弟团聚,你也看到了我一天很忙的,没时间伺候你这个大少爷,您就行行好,去别地住成吗?”
吉祥见楚南山的面上黑云密布,顿了顿后晓之以理的道,“您也看见了,我们家就我们姐三个,吉安还小,尚未成年,您说您一个大男人住在我这儿,被人看见了我这也不好说不是?我这名声本来就不好了,再这样下去的话我恐怕就真的嫁不出去了,当一辈子的老姑娘了,你负责啊?”
我负责,这话楚南山很像破口而出,可他知道吉祥这会儿不是认真的问,只是一种托词。
吉祥见楚南山的薄唇紧抿,眉头紧锁,一言不发的盯着自己,墨色的眸子像一潭化不开的湖水,深的让人看不清他的情绪。
他始终沉默着不说话,吉祥实在等不下去了,难道他在走神吗?吉祥人不足冲过去,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道:“大哥,你到底要干啥啊?赶紧给我句痛快话呗,我自问没得罪你吧?我还给你做饭洗衣服,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所以吃完了饭,您就走吧,找不到路的话我可以找人把你送到镇子上?”只要能送走这位大爷,吉祥就算是亲自送过去她都乐意。
楚南山冷着的脸终于有些动容,低头正对上她期盼的大眼睛,顾盼间满是笑意,里面要送他离开的意思太明显,不过他开口却仍是拒绝的:“绿柳就只能找到你这,我去别的地方他找不见我怎么办,而且我觉得你这挺好的,吃的住的也还凑合,要是真的有人说你闲话,让你嫁不出去的话我就委屈点,对你负责,如何啊?”
吉祥犹如被雷击了一般,半晌才噗嗤的笑了起来,“开什么玩笑啊大哥,你要是非赖在这不走,那你就呆着吧,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吃住你都要交钱,另外还要帮我干活,如何?”她学着他的口吻,反问道,什么叫绿柳找不到他,这个借口简直弱爆了,不过他既然非要住在这,那就住吧,不然也赶不走能咋整?
吉祥猜测楚南山的身份非富即贵,绝不是一般人,这人看起来文武兼修,而且修为都不浅,这种人都没坐过农活,所以她故意的为难他,这样以退为进就是要逼的他受不了后自己主动离开。
她倒要看看他这个大少爷能忍多久?
她的这点小伎俩又怎么逃得过楚南山的法眼,他配合着不拆穿觉得这也是一种乐趣,嘴角微微上扬,绽放一个好看的弧度,俊美的不可思议,“没问题!”
如此轻描淡写的三个字后,楚南山便大步的朝着餐桌走去,准备美美的吃一顿早餐。
吉祥摇摇头,真是对这个人无语了,实在是不明白这大少爷在抽什么风,非赖在她家不走。
因为饭桌上多了一个楚南山,吃饭的气氛就有些怪异,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大家都沉默的不说话。
吉乐偶尔抬头,视线在她家大姐和楚南山身上来回徘徊,实在憋不住了终于准备打破沉默,“大姐,咱家啥时候包粘豆包啊?我看别人家都去压面了,咱家是不是也该准备了!”
粘豆包可是冬天里的美食,家家必备,即便再穷的也会多多少少的做一些。
“恩你不说我都忘了,差不多了,这个时候也能冻住了,你上午在家滔滔米,大黄米和粘高粱米都弄一些,我上次不是买来了吗?我得去趟香草家。”这米再压成面之前,得洗洗,就跟煮饭之前要淘米一样,然后再把湿米晾干了才能用碾子去压面。
吉安一口气喝了一大碗疙瘩汤,舔了舔嘴唇道:“终于要吃粘豆包了!”
“咱家也没有牲口,这么多的米咱们两个也推不完,要不找徐大哥帮忙吧!”吉乐犹豫了下后说。
“对,对找徐大哥帮忙,徐大哥力气大!”吉安也跟着附和道。
“你别冲我说啊,要想指使动徐大哥,你得跟大姐说,徐大哥最听大姐的话了,只要大姐点头肯定没问题!”这碾子又大又重,不是她们姐三个能推动的,而且这么多的面,得压一个下午,就算他们姐三个能推动一时,也不能坚持这么久。
“瞎说啥呢,人家愿意帮忙是人情在,每次他帮咱干活儿,我过后不都把人情还回去了吗?以后可别说这种胡话了,让人听见了那成啥了!”吉祥急于辩解不是为了澄清什么,而是为了让弟妹知道,这世间没有白来的事儿,人家帮你也不是白帮的,不能想这种不劳而获的美事儿。
楚南山坐在吉祥的对面,她的神情一丝不差的落入了他的眼里,端着汤碗,看起来仍旧很是优雅。
他们姐弟仨的对话,他可是听得清清楚楚,某人心里可就高兴了,多大的事儿,吉安这小子怎么一说起那个徐大哥就两眼放光,跟崇拜自己一样的表情呢?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挑衅,“多大的事儿?不就是磨面吗?至于麻烦别人吗?吉安,下午咱俩去弄。”
不是征求意见,不是询问,他平静的口吻就像在陈述一件事。
“你要去磨面?大少爷我没听错吧?”吉祥吃惊的问道:“大少爷我先问问,您见过碾子吗?知道那东西咋回事吗?”这么多的面不知道要推着碾子走多少圈,她倒不是觉得他立体不够,而是怕大少爷会觉得枯燥乏味,半路撂挑子,最重要的是,她不想让人看到他,能避一时就避一时吧!
“有什么难的,交给我就行了!”他仰头喝完碗里剩余的疙瘩汤,面疙瘩也带着咸味,但不重,很好吃,这种吃法他还是头一次见,原来面还可以这样煮着吃。
楚南山信心满满,吉祥倒是对他没抱多少希望,几十斤的米要磨成面可得一些功夫,大少爷有力气她承认,可这个要有耐心,细水长流的一直推,只怕他没干过这活儿待会不适应。
吃过早饭,吉祥帮着吉乐收拾了碗筷就忙着去香草家,这磨面的事儿还有时间,面要差不多下午才能干,到时候兴许楚南山会变卦也说不定。
昨天答应了徐大娘要帮她去探探口风,这事儿得抓紧着办,了却香草的心愿。
阳光明媚,照在雪地上烦着耀眼的光,刺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雪停了,乡亲们也就在家憋不住了,不顾天寒地冻的出来扫雪,扫累了,就拄着铁锹或者扫帚,跟邻里们聊个天,扯会儿皮,东家西家的嬉闹起来。
吉祥这一路也是嘴不停的打着招呼,叔叔婶婶的很有礼貌,还没到香草家的时候,吉祥就被吵闹声吸引,村子不大,倒是每天都有事儿发生,叫人不得安宁。
阳光晃的眼睛疼,吉祥用手挡着阳光,往远处仔细看,恰巧看到了香草的身影,蓝花的棉袄入了冬后她一直穿着,这个村子里只有她有这一身,除了她之外碾子四周围了不少人,看来大家都赶在一块淘米蒸豆包。
香草是背对着吉祥站着的,没看到她,对面的纪莲眼尖看到了吉祥,这会儿傅子清正好站在她身边,两人爱得很近,亲密的关系找人若揭,这村子里谁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所以也就没人理会。
纪莲看到吉祥后故意的假装热情的跟她招手,大声的朝着这边喊:“吉祥啊,干啥去,来这边儿待会儿呗!”她脸上挂着得逞的笑意,喊完后还朝傅子清靠了靠,明显的就是做给吉祥看的。
她这么一喊,原本围在一圈,七嘴八舌的讨论谁家的米粘,该怎么调配黏米和笨米的大家伙儿也把注意力移到了吉祥的身上,心里都暗自嘀咕,看吉祥的眼神也是各不相同。
香草跟着些人却完全不同,单纯率真的她见到吉祥后笑意盈盈的朝她招收,让她过来待会儿,这会儿她还不知道吉祥就是为了找她才过来的。
吉祥跟香草说的事儿不想被别人知道,这事儿成了是好事,不成的话还是不要让人闲话的好,所以她这会儿万分的不想去人堆里,可没办法,这么多人瞧着她也不能扭头就走,硬着头皮也得过去,凑到香草身边,她小声地的跟她说:“我有事跟你说,咱们换个地方吧!”
或是香草家,或是自己家,只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