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啾啾啾,一会儿唧唧唧。
又是哼哼哼,又是嘤嘤嘤。
没想到男主人还挺会撒娇呢。
哼。
忍受了一冬天声波攻击的小麦,到了春天,再也忍受不住了。
在一个月圆之夜,小麦跑到了庭院里,对着月亮,发出了狼嚎。
春天的集市又开了。
主人们带着小麦和貂皮去了下游的河滩。
他们买买买了一桶之后,离开了大帐篷,去了山民们交易的地方。
小麦的狗鼻子这时都快忙不过来了。
去年它跟着男主人来到这里时,出了个丑,当时他的脸色可难看极了。
小麦记住了,它绝不会犯同样的错误的!
何田低头看看仍旧一脸严肃的小麦,跟易弦小声说,“小麦还不高兴呢。”
“等会儿它就高兴了!”
两人带着小麦到了一家卖小狗的摊子。
篮子里放着几只两三个月大的小狗,狗妈妈跟在它的主人身边,顽皮的小狗们不断爬出篮子,又被主人拎着脖子后面的皮抓回来。
其中一只最小的黑白花小狗崽,最小又最弱,被其他几只活泼强壮的小狗挤来挤去,从摊子边缘摔了下去。
这只可怜的小狗摔得仰面朝天,唧唧叫了两声,四只小爪子在空中刨了几下,才翻转过来,它爬起来,想爬回摊子上,和哥哥姐姐们在一起,可是小短腿儿不够长,小圆肚子也没有什么力气,主人忙着跟人说话,也没发现它掉下来了。
小狗无助地唧唧叫着,想去找妈妈,可是妈妈在摊子另一边,和它隔着一个不算深可是也不浅的泥巴坑。
小狗朝泥巴坑跑去,还没到坑边儿,脖子后面哈哈哈一股热气,哎,被叼起来了?
小麦发现了这只倒霉又被忽视的小狗,把它从泥巴坑边缘叼回来,放在摊子上。
易弦低头看看这只又小,又看起来有点笨笨的小狗崽。
在一窝狗崽中,最后降生那只小狗通常是最小也最弱的。
山民们叫这种小狗“小滴溜”。
什么是小滴溜呢?
发面蒸馒头、包饺子时,均匀地切好面团,可偏偏最后一点儿面不够大了,跟其他面团比小了一大截,哪就胡乱搓成个团儿一起蒸了凑合着吃吧,这就是小滴溜。
刚出生的小狗眼睛都没睁开,颤巍巍地争着吃奶,小滴溜们通常是被挤到一边的那一只,抢不到奶。
如果没有主人的着意照顾,或者狗妈妈的奶不够多,小滴溜们很难存活。
即使长大了,它们也体型较小,在森林里,不算是最佳选择。
易弦抱起这只小狗摸了摸,虽然小了点儿,可是一样是一身肉嘟嘟的小奶膘,大概因为比其他小狗小了一个型号,脑袋小,就显得眼睛格外大,黑白花毛还有点卷,小尾巴看起来像一段肥香肠,尾巴尖、狗嘴都是白色,小鼻子倒是黑亮亮的,四个小爪子像穿了白手套白袜子,毛色油光发亮。
“小麦,给你找个伴儿好不好?”
易弦捧着小狗蹲到小麦前面,把小狗放到它狗鼻子下面。
小麦完全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不过听着这种温和的语气,它习惯性地欢快甩尾。
于是,回家的时候,小船上多了一只小狗。
何田给这只黑白花的小狗起名叫“芝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