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一场,我不忍心看着阿峰这么狼狈,最终还是强忍着恶心,将人搀扶起来,带回了病房。
阿峰刚才喊得很大声,惊到了住院部的护士,也有几个住在隔壁的病号,骂骂咧咧地起来看热闹,见我手上搀着一个“搅屎棍”,都嫌恶心,捂着鼻子退回去。
我和阿峰只不过住了半晚的医院,现在却全院出名了。
这事很难堪,但我们谁都没心思理会,进了病房,我将惊魂未定的阿峰塞进洗浴室,让他自己先淋个澡,洗干净再出来。
被这事一搅和,我跟顾雪的情绪反倒稳定了不少,趁着阿峰在洗澡的时候,顾雪将我叫到了一边,
“看来那个电话,真的是鬼来电,你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和阿峰住的地方,不转院真的能行吗?”
我苦涩不已,反问道,“你觉得这种事,是转次院就能搞得定的吗?鬼和人不一样,他们要找你,哪怕你躲进号子都没用。”
顾雪面带犹豫,“可你……你想过没有,所有见过阿芸的人,一个个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意外,你也是其中一个,我不想你也……”
“谢谢你的关心,其实我真想看看,害死他们的到底是谁!”一个人怕到极点,反倒会显得镇定许多。
我现在的状态就是这样,明明很怕鬼,却又对背后那个神秘的家伙充满了期待,我想问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绑架阿芸?
即便这样做的代价是死亡!
“不行!”顾雪使劲摇头,抓着我的胳膊不肯松开,“对了,我们昨天不是遇到那个胖保安了吗,他说他认识一个大师,要不我替你问问,花点钱把大师请来,说不定就能解决这件事了呢?”
“你还真信他?”我很吃惊地看着顾雪讲道。
“我一开始不信,可是现在……”顾雪吞吞吐吐的,脸上写满了纠结,又指了指淋浴室的大门,
“你的朋友阿峰也被鬼盯上了,你难道放着不管吗,总得试一试吧!”
我苦笑道,“花钱请个大师,这法子我不是没想过,可一来我不认识什么大师,二来,请大师的费用……”
我低下头,没有再说下去。
我老妈去得早,家里就剩我爸一个长辈,他含辛茹苦把我和弟弟拉扯大,这些年挣了一点钱,我全都寄回家给弟弟交学费了。
再加上两次进医院也花了我不少钱,兜里实在没什么余粮。
我羞于开口,站在顾雪面前,显得很局促,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
顾雪看出我的心思,抓着我的手让我别担心,她说自己是警察,守护公民安全是自己的责任,请大师需要多少钱,她都帮我付。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她那张认真的脸,怔怔地说,“不用……这样不好。”
“我先问问,联系到大师再说吧,没准大师慈悲为怀,根本不收钱呢,电视上不都这样演的吗?”
或许是为了照顾我的情绪,顾雪小心避开了“费用”的问题。
说真的我很感动,除了阿芸从没女人对我这么好过,抓着顾雪的手几乎哽咽,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她跟我只不过萍水相逢,还是因为查案认识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甚至把我当犯罪嫌疑人,可几天相处,她却给予了我这个陌生人这么多帮助,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
简单一个“谢谢”,未免太轻浮、太草率了,如果我能活下去的话,以后一定找机会报答她的恩情。
顾雪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一看我的表情,就懂我在想什么,她笑笑,又说道,“先别想那么多,我还得先回趟警局,明天……”
啊!
一声惊恐到极致的惊呼,彻底打断了我和顾雪的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