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乔心中翻江倒海,嘴上却一字未说,她信他都懂,更信他能将这些都化为力量,融入血液,刻进骨髓!
“若时光倒流,再回到桑台山,该多好……”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月沉星落,李凌琰淡淡道。
我定不会载着你踏进皓京城,定不会……
不,自出生我就没得选,原来……山鸟与鱼,果真不同路……
长长眼睫微闭,一滴晶莹的泪自眼角滑落,滴至余小乔手背。
余小乔身子微抖了下。
姒文命于门外望着二人,心头不由一揪,眸子骤暗,抬步走了。
外面盯梢看腚的人,还苦苦等待,拿出了势在必行、直捣黄龙的架势。
不是所有伤口,都有时间舔舐。
李凌琰强把一滩泥重塑成人,挣扎着从床榻爬起,轻弹了下余小乔脑门,唇角硬挤出一抹朝上的弧度,去洗澡,不,去给人验腚……
世间万苦人最苦,苦得不是强颜欢笑,是心已尽碎成渣,脸上照须春风拂面。
是瘫软地只想缩在脆弱壳中休养生息,哪怕片刻,却不得不厉兵秣马、上阵杀敌,且毫无喘息的立刻、马上、必须。
是身心俱疲,甚至想放弃生命,依旧生气勃勃,不死就要迈出房门……
人的悲喜并不相通,亦未有那么多感同身受。
也许他人永不知,你用尽全部坚强故作平静。
略带笑意已是忍了又忍,甚至忍无可忍后重新抑住的愤怒。
肆意大笑后,只是一遍遍自嘲的万般无奈……
人,皆是带着镣铐的舞者,并非镣铐上脚那一刻无法承受,而是再无一刻自在……
但,用尽坚强染出半分平静,生挤几丝笑意,故作仰面大笑时,纵镣铐依在,却已全不同……
余小乔心中凄然,凝视他重挺起的脊梁,唇角挂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
余小墨勉为其难,于刹那挡至李凌琰前头,适时露出黑晃晃浩大一颗福痣的腚……
顺利通关!
但,之后,似乎氛围开始不对,余小墨闷闷不乐,李凌琰亦郁郁寡欢,姒文命看似未起波澜,却已三日无笑,甚至未吐一字……
余小乔端着饭碗,从大碗中探出眼,瞥着桌上三人……
直叹——男人至死是少年!
小的幼稚,大的更幼稚。
而自己,只能做最最幼稚的灭火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