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她没有想到赵樽会让她来瞧病,不过,先不说她本身就是医生这事儿,单说那粑粑雷是她自己制造出来的,如今伤了无辜的人,还炸断了腿,她也多少有点过意不去。
查看了一下伤患的腿,她慢慢往上摁,“此处可有痛感?”
“嘶……啊……”那人低低呻吟,“痛。”
那呻吟声一入耳,夏初七差点儿骇得尖叫。
这个吴参将居然是那天晚上在马号里搞基的其中之一。
几乎条件反射的,她猛然回头看向赵樽。只那人却面色如常,冷峻酷烈,似乎压根儿就没有察觉出来他的参将背叛了他。
可她却突然觉得——他知,他一定知。
甚至于,就是他不方便明着出手,才故意下的暗招。
从神机营回来,赵樽去了驿馆院。
驿馆院是一个南北纵列的三进院落,正房的华堂成了他的临时议事厅。
夏初七这会儿已经换上了她的工作服。一袭青黑色直裰、一顶罗帽、一双布鞋、腰上系一根布带,作传统的小厮打扮,站立在赵樽的身侧,正式成为了晋王爷的仆役。
赵樽面色冷厉,正皱眉部署着在乌那国边境的筑关设防。
下头的军校约摸十来名,一个个坐姿端正,肃静无声。
让夏初七郁闷的是,他们面前的案几上都摆着果盘,那果香味儿快把她胃里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却只能站着一动不动,任由肚皮‘咕噜咕噜’地叫唤。
自打她签了卖身契,便成了他的人。更准备说,成了他的家奴。
封建社会果然没人权啦!
她可怜巴巴咽着哈喇子,时不时捏下指头,搓搓手心,觉得时间比乌龟爬得还要慢。
终于,在她腿脚快要酸麻得废掉的时候,那“冷阎王”淡淡瞥了过来。
夏初七眼睛一亮。
该不会瞧她可怜,让她啃俩水果吧?
可“贱人本性若能改,箩筐也能罩大海”,赵樽只指了指自己肩膀,冲她使了一个眼色,却又扭头与他的将军们商讨起方案来,哪里管她的死活?夏初七气得深呼吸一口,问候了几遍他赵家的祖宗,才将双手搭上了他的肩膀,替他揉捏起来。
她憋屈啊!她夏初七是一个人才啊。
医术、军事、战术……她什么都可以干啊。
难道他没有发现吗?
难道他买她回来,就为了干这种奴婢干的粗活?
一直捏啊捏,揉啊揉,她都恨不得拆掉他的肩膀,他们的军事会议才总算结束了,随着那十来个挂刀披甲的将军们退出华堂,赵樽像是乏了,懒洋洋地倚在南官帽椅上,轻抿一口郑二宝递上来的清茶,阖着眼睛养起神儿来,似乎早就把她这么一号人物给忘了。
夏初七一脸黑气,憋不住了。
“喂!”
没有睁开眼,赵樽声音里有着疲惫的沙哑,“叫爷。”
暗自磨牙片刻,她才低低服了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