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了拍额头,夏初七狐疑地蹙眉瞧他。
“什么事这样着急?”
二鬼摇了摇头,“楚医官去了就知道了。”
良医所离前殿很远,不过片刻工夫,她便到了。
可脚一迈进去,就被里头的情形给唬住了。
偌大的前殿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不仅赵樽面无表情地坐在殿中的主位上,就连那两日不见的赵梓月也乖乖顺顺的坐在边上,小脸情绪怪异,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更让她诧异的是,前殿上还有两名司礼监的太监,那领头之人,正是司礼监大太监崔英达。
她的心脏莫名悬了起来。
“来了!那咱家可就宣旨了。”
崔公公带了一声阴阳怪气的轻笑,就在夏初七错愕地抬头看向主位上眉头深锁的男人时,他展开了手里黄镫镫的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之十六皇女梓月,年方十四,温良纯淑,聪慧端方,容仪贞静。今有良医官楚七,锦城府清岗县人士,年方十六,贵而平和,勤习医理,柱石之材,可堪匹配,着晋为太医院右院判,钦定驸马都尉,待公主及笄,择良日成婚……”
“啊!”
夏初七好像听见一阵抽气声。
不仅仅是她呆怔了,就连那些跪在地上一同聆听圣旨的丫头仆役们,都顿时石化成了一尊尊的雕像,个个呆若木鸡,完全不知所措,也不晓得如何反应。楚七是晋王赵樽的人,不仅仅是在晋王府,可以说也是京师城里人人都知道的风月事,那老皇帝虽然身在金銮殿里,可从来都不是糊涂人,又怎可能会不知道?就这样把他最宠爱的梓月公主许给了他,一个赵樽的“娈宠”?
太滑稽了!但这个旨她接还是不接?
如果接了,她是个女人,怎么对梓月负责?
如果她不接,那她又以什么理由来拒绝?不接旨,那就是抗旨。再说,难不成她还能公开女子身份吗?那不仅仅是她在欺君,还是赵樽在欺君,他们两个是共犯。毕竟当初做良医官的一切官方手续都是赵樽为她办理的。
屋子里出奇的安静,所有人的眼神,都落在了夏初七的身上。
摸了摸跪得生痛的膝盖,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来。
“下官。公公,这事,可不可以商量?”
崔英达耷拉着的两个厚眼睑,颤歪一下,阴阳怪气的嗓子哼了哼,“陛下说了,如今虽晋了楚医官正六品太医院右院判,但念及晋王殿下长年征战,身子劳损,也需要看护,特许你在晋王离京之前,继续在良医所照顾晋王。待晋王殿下离京,再去太医院。”
这个旨意太神奇了。
先继续伺候哥哥,等哥哥走了再娶妹妹?
老皇帝是怕一杆子拍痛了赵樽,引起他的反弹吗?
默默寻思着,崔英达后面又说了一些什么,她没有太注意听,脑子有一点儿发懵。这命运的安排太过神奇,她原以为按照穿越定律,混一个王妃当当还有可能,可如今一不小心就混成了驸马爷?
“楚七,还不快接旨。”
看她一直发懵,赵梓月红着脸低喊了一声。
“啊?”她侧头,问,“接了旨还能反悔吗?”
“你……”赵梓月气得不行,小脸儿倏地红了。
听她两个的对白,崔英达眼皮又是一颤,不可思议地看了夏初七一眼,拂尘一扬,梗着脖子拔高了声音,“楚医官这是要抗旨吗?”
被他不男不女的声音一吼,夏初七汗毛都竖了起来。正不知该如何回答,却听得赵樽说了一句,“还不接旨谢恩?”她侧眸看着他,他面上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
慢慢的,她身体跪伏,头垂于地,叩拜下去。
“楚七谢陛下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