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
“啥事儿啊,天塌了呀?”
“侯爷!”传令兵满头是汗地跑过来,手里扬着一张纸还有一个青布包。布包里头不知装的什么,像是糊了一层鲜血似的,黑沉沉一片看上去有些诡异,“你快看,看看……”
“看什么看?老子又不识字。”
陈大牛瞪他一眼,把字条拍在桌子上,“耿三儿,念。”
看了一眼上气不接下气的传令兵,耿三友拿起那张纸条来,只看一眼,面色猛地一变,“大牛不好了,嫂子被锦宫的人给绑了。”
“啥?你说啥?”陈大牛瞪视着他,“纸上写啥了?”
耿三友咽了一口唾沫,脊背有些发冷,“上头说,让定安侯,也就是你,带上黄金一百两,在日落之前赶到松子坡去赎人。只许你一个人去,要不然,他们就杀了嫂子,以,以那根手指为证。”
“手指?”陈大牛急忙打开青布包,只见里头果然裹了一根血淋淋的手指头,连根砍断,看上去狰狞不已。不必仔细分辨,就可看出是一根女人的尾指。
“操他娘的!”陈大牛怒叱一声,一把抓过挂在架子上的头盔,往脑袋上一扣就要往外走,耿三友吓了一跳,急忙上去抱住他的腰。
“大牛,你干啥呢?”
陈大牛满脸都是怒火,“俺媳妇儿被人绑了,你说俺干啥?”
耿三友回头看一眼桌上血淋淋的手指,死死拽住暴怒的陈大牛就不撒手,“大牛你听我说,你不能一个人去。我马上出去整队。他娘的,一群亡命之徒,竟敢玩到金卫军的头上。”
“你当老子傻呀?”
陈大牛胳膊肘一用力,猛地甩开他,看着那传令兵喝道。
“去,给老子装一麻袋石头,放在马上!耿三儿,一会儿你带兄弟们远远猫着,没有俺的命令,不许冒头。”
松子坡是应天府有名的一处险坡。
离京师城有几十里地,坡度极高,坡上怪石嶙峋。顾名思义,松子坡上全是野松树,坡下有一条河,河水流向秦淮河。在这个季节,青草还没完全长开,鸟儿在林中尖叫,山风呼呼的吹着,很是凄厉。
赵如娜被绑在松树上,身子早就僵硬了。
她的身边坐着的绿儿,一直在压抑的哭泣,手上断指的地方,被一块青布简单的包裹着,血已经止住了,可她仍是虚弱得像一只受伤的小山雀,肩膀耸动,不停抽搐,“侧夫人……侯爷,他会来吗?”
赵如娜没有办法回答她。私心里,她希望他不要来。来了看到她的“私情”,只会让她更加难堪,而她未来的日子,也不会比死更好过。可另一个方面,她又希望他来。不管怎么说,绿儿是无辜受过,好端端的一个女孩儿,就这样没了一根手指,实在太残忍。
见她没有回答,绿儿身子挪近一些,“侧夫人,我害怕……”
赵如娜心神不宁,安慰地看她一眼。
“侯爷会来的,不要怕。”
“可是侧夫人,要是侯爷不来……”
“闭嘴!”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走了过来,像是听得不耐烦了,钢刀“嚓”地砸在石上,“再多一个字,老子再砍你一根手指头。”
那人是锦宫二当家的傅成昊,原就长相凶恶,因了袁形的去世和锦宫的境遇,更是戾气大增。这一唬,绿儿赶紧闭上嘴,赵如娜却是淡淡地看过去,“你们何必这般对待一个小姑娘?如果只是想要银子,我可以想办法筹给你们……”
“银子?”傅成昊恶狠狠地瞪着她,“银子可以换回我大哥的命吗?银子可以换回我锦宫那么多兄弟的命吗?”冷笑一声,他又道:“实话告诉你,今儿陈大牛他来了,老子就没有打算让他活着回去,定要拧了他的人头祭奠我锦宫枉死的弟兄。”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仇恨只会带来更多的杀戮。”赵如娜云淡风轻地说着,停顿一下,她看向被绑在另外一棵松树上的顾怀,“这件事与他无关,你们放了他和绿儿,有我一个人做人质,就足够了。”
傅成昊呵了一声,“真是想不到啊?侧夫人胆子还不小,够仗义。不瞒你说,若换了平常,我弟兄几个不必与你一个妇道人家为难。可今儿不同,没了他,又怎能让定安侯看见他的绿帽子?啊,哈哈!”
他话一说完,山坡上的一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有一个男人笑嘻嘻地去踢顾怀的腿,“嗳我说小白脸儿,说来听听,菁华郡主好不好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