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幼便由她抚养长大。”萧冷儿一时有些烦恼,她若不忍让冷剑心对付楼心月,势必便终要由她自己来对付庚桑楚。从前或者她也连一分把握不敢有,但眼前此人……
似看穿她想法,木枷拂袖道:“我视楚儿如亲子,决计不可能帮你对付他,你趁早死了这条心。”
萧冷儿目光一闪:“正因你与他的关系,想必对此事更不能置身事外。前辈本性善良,想必我不会看错。”
“但我却并不在意甚武林正道。”木枷说此话时,目中有些倦意。他原本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当年若非为了思璇,又怎会跟被视为邪魔外道的楼心圣界卷在一起,又怎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萧冷儿见他态度坚决,而且连她自己,委实也不知自己究竟想做什么,便也不好再多说甚,只想着回去与楼心镜明几人商量之后,再做决定。这木枷,与楼心镜明想必也是旧识,却要看楼心镜明*心里又再做什么打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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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冷儿回到木屋中时,楼心镜明早已在等着她。萧冷儿张口便道:“我在风先生处见到木枷。”楼心镜明想必早已知道,她这话却是对圣沨说。
果然便听圣沨“咦”了一声。
依暮云奇道:“你见到赤霞峰主人了?木枷又是谁?”
萧冷儿咬唇道:“木枷是思璇夫人的表兄,亦是庚桑楚……”她看着洛烟然,忽的灵光一闪,改口道,“亦是烟然的舅舅,他便是十几年前第一个上赤霞峰、而后来一直没有消息的人。”
洛烟然不由有些诧异,她从未料到自己还有个舅舅,而且竟会在这里遇上。
“木枷叔叔……原来他当年不辞而别,竟是为此,竟是为此……”独自喃喃许久,圣沨这才回过神来,神色有些黯然,“木枷叔叔自幼疼爱问心,问心与他感情极深。当年木枷叔叔突然离开之时,问心难过了好几个月。”萧冷儿既然已经知道木枷的名字,这些事却也不必对她忌讳。
萧冷儿心中自有打算,却听楼心镜明忽然叹道:“冷儿,你想做些甚?”
想了一想,萧冷儿却也不愿瞒她几人,遂坦然道:“我请木枷前辈帮我想办法对付楼心月,他亦告诉我,以楼心月如今的修为,天下还有一丝机会杀他的,唯有、唯有我娘一人。但我绝不会因此事而牺牲我娘,所以……”
圣沨闻言早已变了颜色,他纵然可以不把楼心月当爹,但冷剑心就算这二十年来从未照顾过他一天,他却不能不对她有所挂怀。
楼心镜明苦笑道:“你们却要在我面前讨论怎样杀我大哥?”看圣沨一眼,下半句话到底没说出口。圣沨如今就算和萧冷儿在一起,但他毕竟还是楼心圣界的人,更是楼心月的亲生子,如今把这些话听在耳中,又怎能不刺耳?
萧冷儿淡淡道:“我既不愿娘亲做出牺牲,如今爹爹又……杀掉楼心月之事,只怕却也行不通。”
洛烟然悚然一惊,站起身来:“冷儿你想……”
她不敢说出口的话,楼心镜明却顺口帮她问出来:“你想对付楚儿?”
此言一出,却是连依暮云也皱了眉。看众人表情,萧冷儿不由苦笑:“这难道很稀奇?我对付他,却也不是一次两次。”
但这一次却不一样。依暮云道:“可是这一次你却打定主意要以命……”
“我与他争斗哪一次不是赌上了彼此的性命?这有甚好奇怪。”打断她话,萧冷儿神色依旧平静。
但这一次确然不一样,洛烟然几人心中都有这感觉,叫他们说,却又好像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吸一口气,楼心镜明道:“你准备怎么做?”
“以庚桑楚才智武功,与他硬碰硬,想来我永远也讨不了好果子吃。”萧冷儿明知圣沨绝不愿听她说话,却仍然半分也不避讳,“但此行好歹也有些收获,我瞧那位木枷前辈心地善良,经过这许多年,对楼心月憎恨也未稍减。二则,风先生是个有恩必报之人,我此行为他带回风音素前辈的遗书,他感激在心,想必亦会帮助于我。”
楼心镜明皱眉道:“但这风先生一看就是极有原则之人,他帮你一回,想必绝不会再帮第二回。而如今你的身体,绝不能再拖下去。”她说最后一句话时,神色已转严肃。
沉默良久,萧冷儿道:“我一人事小,又怎能跟其他众多人命相提并论?我爹爹、爹爹他也会认同我这做法的。”
楼心镜明闻言心中一痛:“你从小到大,已经被牺牲过太多回,娘不想……”
“已经那么多次了,也不在乎再多这一次。”脸色有些苍白,萧冷儿笑道,“娘既然嫁给了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爹爹为妻,便早该料到萧家的一切,又怎能由得了我们自己做主?”
依暮云早已听得不耐,沉着脸问道:“萧冷儿,你究竟想做什么?”
萧冷儿挥一挥手:“我们这就去见风先生。”
她从头到尾也未多看圣沨一眼,圣沨不知何故,始终静静听她讲话,却也并没有提出甚异议,甚至连脸色也没有变一下。
由此一行五人前去找风赤霞,风赤霞似早料到几人会在这时前来,早已坐在崖边斟茶等候。此番有楼心镜明几人在,萧冷儿与依暮云纵然武功不济事,却也轻易过得桥索去。
“萧姑娘可想好,要我帮你什么忙?”风赤霞状甚悠闲,早已不复之前接到风音素遗书时激动难以自持。
圣沨却已对着旁边的木枷纳头拜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