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慈从背包里摸出一个气球,吹起来,这是一个大大的红色气球,上面画着笑脸,用洋文写着哈皮。
这是她在瑰奇斋二楼趁伙计不注意,顺手牵羊的,这种东西师父不对外售卖,若非必要也不会给她。
铁慈上树,逮到一只松鼠,把气球系在松鼠尾巴上,弹弹松鼠的小脑门,把它放走了。
松鼠尾巴栓上了气球,爬不上树,只能在地上跑远了。
铁慈看着那硕大的红球一点点地跑远,微微笑了笑。
一刻钟后,在铁慈所在位置西南方的一根树杈上,几个人躺在树上睡觉,隐约有鼾声高低起伏。
抱着只粉红猪躺着的慕容翊忽然起身,盯住了林中蹿跃的一点红。
他下了树,追着那一点红而去,很快取到了气球。
他把气球从松鼠尾巴上解下来,还了松鼠自由,又把气球给系在了粉红猪的小细尾巴上。
林子中一只粉红猪系着红气球在快快乐乐奔跑,慕容翊抱臂不急不慢地在后面追。嘴角噙一抹笑意。
树杈上几人好奇地探头去看。
“老大,快看咱们世子,他这辈子这么笑过吗?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去了。”
最高处的树杈上,有人嗓音粗嘎地道:“关我屁事,还不抓紧时间睡觉。这王八蛋中了毒还到处乱跑,再半夜毒发还要老娘起来伺候。”
另一人也揉揉酸痛的胳膊,道:“真从来没想过,咱们主子居然是个老婆奴,说什么老婆辛苦帮他找解药,他就要做好这后勤粮草。草药还没看见一棵,这探路打猎生火做饭食倒忙得团团转。真是的,好好的辽东锦衣玉食的世子爷不做,宁可在这穷山恶水转悠。”
“这你就错了,咱辽东世子爷那么好做的?别的不说,就说大王驿路递来的那些文书折子,王先生说个个都是陷阱,踏进去不是得罪人就是露了底……”
“那就不踏呗,咱主子多聪明,要你们瞎咧咧,吵死老娘了,睡觉!”
安静了一会,有人嘀咕道:“姹紫这样真是再也嫁不出去了!”
随即被上头飞下来的果子砸了头,“老娘嫁不出去要你操心,你是老娘的崽吗!”
一阵低低哄笑,树上恢复了安静。
慕容翊在林中不急不忙地遛猪,一边欣赏那只气球,一边驱使着猪在土里拱虫子。
这活儿从他进森林后就开始干了,之前冯桓说过万美阁拢月合欢蝶毒发作,就是去寻了那个青衣人竹楼下粉红猪嘴里叼出来的虫子解毒的,这一路他撸着猪,好歹脸上痘痘没有继续爆下去,但是猪一直不找虫子,如今进了这莽莽森林,正是猪找解药的好时机。
但不知为什么,那只猪在地上拱来拱去,半天也没拱着什么东西,猪哼哧哼哧抬起头,小眼睛盯着慕容翊,似乎在诧异为什么这里原本满满的好东西,现在忽然没有了。
慕容翊也没想明白,青衣人找铁慈打了一场架,复制走了她全部异能,虽然不同意帮他解毒,但是也让铁慈抢走了这只猪,留下的话就是让这猪帮他找解药,可为什么找不到?
慕容翊皱眉,转头看了看铁慈所在的方向。
铁慈的宿营地那边,众人也都搭好了帐篷,安排好值夜的人,这林子里猴子极多,会偷东西。
池卿博要熬制解药,就自告奋勇守上半夜。
铁慈暂时还没睡意,也就在一边看他调配解药,池卿博自己还有点轻微毒性未除,之前在凭云府夜市的地摊上买到了自己需要的草药,用了一点人面蛛花的花蕊,制成了药汤一口喝了,然后开始调配给萧雪崖的解药。
萧雪崖的毒性虽然给池卿博一直用药在控制着,可因为时日有点久,因此调配起来很是复杂,池卿博用小银勺一点点量着磨碎的药粉,屏息静气。
阿丽腾不肯先睡,非要陪在他身边,但很快就头一点一点地打盹,池卿博便把她抱进帐篷,自己守在帐篷口做药,他凝神专注,却在调配的间歇,时不时伸手进帐篷,试试阿丽腾的温度,给她拉好睡袋。
火光映照在他脸上,他眉目清雅平和,肌肤一层釉面似的柔光。
铁慈坐在一边靠着树,拆开一只纸袋子,听着随风而来的小夜曲。
萧雪崖是被一股极其具有穿透力的味道刺激醒的,睁开眼就看见池卿博忙碌的背影,铁慈端着一只碗,碗里热气蒸腾,听见他的动静便回头道:“你醒了?”
萧雪崖目光落在她手中端着的碗上,想着先前人面蛛花的采摘过程,顿时一股恶心感又涌了过来。
想起先前自己拒吃解药时铁慈的讥笑,他面无表情盯着碗,道:“解药?”
铁慈眨眨眼:“你敢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