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婵并不拘谨,饭后吃了茶,便就道谢回了房。
沈雁并不见沈宓,便就问:“父亲呢?”
华氏道:“日间房阁老家的大公子来访,说到向你父亲讨教棋艺来着,你父亲可巧没空,就答应他晚上到房府去。这不,他去房家了。”
沈雁这才知道日间那少年竟是房昱。
房昱不是沈弋前世的丈夫么?怪不得瞧着眼熟。
原以为自打沈璎被赶去田庄上后,沈弋跟房家这缘份就断了,没想到又还是遇见了,这老天爷还真是尽责。只可惜沈弋眼下鲁振谦,跟房家这缘份究竟续不续得上还要看运气——不过,沈弋上次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与鲁振谦没什么又是怎么回事?
久经沙场的她从中本能地嗅到了一丝不太妙的气息,想到这里她不免跟华氏道:“上次大伯母不是让您替弋姐儿留意婚事来着?这事您可千万别掺和。”
华氏坐下来,端起杯普洱道:“我知道弋姐儿是个有主见的,我才不去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顶多也就是有机会就带她出去应酬应酬,至于这相看的事,我上头不但有你大伯母,还有老爷呢,哪里轮得到我掺和。”
沈雁点点头:“带带她应酬倒是要的。”
不管怎么说也是婶母,而且季氏寡居身份不便出外,华氏陈氏怎么说都是该这么做的。
沈雁再想了想,觉得说多了也恐露了重生的马脚,便就回了房。
日子眨眼一过就到了九月中旬,沈雁因着这次可以在围场山野住上好几天也雀跃起来。这可是两辈子才修来的福气,真让她淡定地表示这没什么了不起,她可做不出来。
沈宓提前三日便将所有细节告诉了她们,在到达围场后她与华氏将和其余命妇一道住在行宫外围、原先宗亲皇子们的住处里隔出一半来。皇帝自是住在正殿,而沈宓他们这些臣子则有规定的住处,勋贵们以及负责守卫的将士都有专门的住所。
他还画了张简略的地图给她们,“行宫不比京城,规矩相对宽松,到时候你要有事寻我,可以让人递话,只要我不忙,他们会带你过来的。当然也可以直接过来,因为是皇家禁地,没有什么宵小外人,稍微走走倒不妨事。不过你母亲最好别出来。”
他偷觑一眼正吩咐丫鬟收拾行装的华氏,小声清了清嗓子:“她长的太美了,不安全。”
沈雁闻言立马支起身子:“难道我就不美?我就长的很安全?”
“你当然也美!”沈宓连忙将她按下,安抚道:“可是你不是还没嫁人嘛,等你嫁了人,也会有人觉得放你出去不安全。现在你是我的女儿,年纪又小,让那些平日总觉得自家闺女是天仙的人看你两眼,羡慕羡慕你父亲有福气也出不了大事。”
沈雁简直无语了。什么叫“也美”?
“你就不怕别人冒犯我什么的?”
“这你就想多了。那里可是皇家禁地,你见过有人在宫里头对朝臣家眷不敬的么?”
沈宓慢条斯理的,完了又道:“再说了,大家都还把你当孩子呢。不过说笑归说笑,规矩松还规矩松,你也不能太过份,不能有事没事就往人堆里跑,与小伙伴们去玩也成,就是不能没有人跟随。要是闯了祸,你母亲要打你,我可远水救不了近火。”
“知道了!”沈雁白了他一眼,溜下凳子来。
收拾了两三天,终于就到了九月十六。
各路人马须得全部于承天门集合,然后排好次序整队出发。而命妇们则还要提前进宫,与淑妃及一众随侍的嫔妃一道先给太后与皇后请了安之后,才能乘辇出宫加入出行队伍。
沈雁从来没实地参与过这样的阵仗,心情有些激动,但因为没什么人值得她紧张,一路上看看窗外风景,听听将士们的交谈声,也十分放松。
寅时三刻承天门下鸣完礼炮,队伍就迤逦前行,走在最前方的是皇家仪仗与神机营的将士,随后是皇帝与嫔妃们,侍卫随侍其中,百官紧随其后,而后是命妇家眷,再后则是中军营以及神枢营调来护驾的各一千将士。
沈雁今日装扮仍是简单,头上插着两枝数百粒米粒大小的珍珠莲花儿,脖子上是赤金配金镶翡翠的大项圈,身上是月白底起暗色缠枝并蒂莲的云锦缎裳,外罩着深紫色薄貂绒的披风,脚上一双与衣裳同色的缎鞋,绣上双色缀玉踢头的纹饰,居然不但不寒酸,还显得十分端庄贵气。R1152